晚飯是在爺爺家吃的,爸爸炒了臘肉,還有土豆。
我試了試,土豆還是以前的味道,可我,好像不怎麼喜歡吃了。
臘肉,也一樣。
他們一開口,就是成績。
我煩極了。
成績,成績,每次都是成績。
我是不知道要認真學習嗎?
他們就不能關心一下我的生活嗎?
也有在關心我的生活的,就是讓我少花錢,他們掙錢不容易,還說掙錢都是為了我,要不是我要讀書,他們也不會出去打工。
“我吃飽了。”我放了碗,坐在檔上(屋旁的一截空地)看著山發呆。
奶奶也出來了,問我“優妹妹啊,你是不是恨你爸媽這麼多年不轉來?他們也苦啊!”
“我沒恨他們,”我也知道他們很苦,可我呢?
又有誰知道我的苦呢?
“唉,不管怎麼樣,那是生你、養你的爸媽,你要對他們好,曉不曉得,不然人家會講你這麼多年書,都白讀了。”奶奶又勸我。
我很無奈。
“好,我曉得了,奶奶你去吃飯吧。”
奶奶走了。
山風吹亂了我的頭發,我很迷茫。
養大我的,不是爸爸媽媽,是爺爺奶奶。
他們既沒有給我陪伴,也沒有給我足夠的金錢。
苦,誰又不苦呢?
因為是留守兒童,所以被人霸淩。
因為他們不在身邊,所以我……
我又該怪誰呢?
我不知道……
我已經很努力、很努力了,他們為什麼還是要提醒我,我,生活在一個巨大的差距裡呢?
又不是我讓他們把我生下來的,為什麼,一切都怪我呢?
要睡覺了。
媽媽說要和我一起睡,我沒拒絕。
可睡覺的時候,我覺得難受極了,我不習慣身邊有人。
媽媽又在說她和爸爸的辛苦了,我很累很累,比我學習還要累。
她說,我們現在學習的條件好多了,學習一點也不累,每天就是坐在教室裡讀書,能有多累啊。
她說,那個時候她們下了學還要去打豬草呢!
可我,小的時候也是砍過豬草的啊。
那時候,還有幾個哥哥姐姐在。
而現在,還在上學的,隻有我和妹妹了。
是我的緣故,才讓他們這麼辛苦的嗎?
第二天吃了早飯,我說我要回學校看書,然後就走了。
他們要我拿的菜我也沒帶。
上了車,我又開始看窗外的風景了。
到處都是山,那我,也會被這些山困住一輩子嗎?
我拿出了手機,想給魏贏發消息,又想起她說假期她要去廣東陪爸爸媽媽,轉而,給張新發了消息。
我[你在哪]
張新[在城裡,怎麼了]
我[我來城裡了]
張新[在車站等我,彆亂跑]
車子開的快多了,半個小時後就進了站。
“優優!”張新手裡拿了水揮著。
我走過去,接過他手裡的水,低垂著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又帶著我去了一個地方,拳擊館。
我們帶了護具,他讓我打那個沙包。
一開始,我沒用力。
隻是想起那些話、那些事,忽然就來了力氣。
“啊!”一拳擊出,心底的鬱氣散了一些。
我開始瘋狂擊打那個沙包,直到全身都沒了力氣,才直接躺了下去。
張新將我拉起來,說運動完不能直接躺著,要稍微放鬆一下才行。
“張新,你為什麼不問我為什麼忽然來城裡啊?”我們坐在長凳上聊天。
“你想說的時候自然就說咯。”他擰開瓶蓋,“來,補補水。”
“那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呢?”我又問。
“因為愛情啊。”
切,我才不相信愛情。
身上出了汗,一股餿餿的味道,而且我沒拿衣服,也沒地方住,可已經晚上六點了,回去的班車早就停了,宿舍也不會開門,學校都放假了。
“張新,我沒地方去了。”我低著頭說。
他打了個響指,說“簡單,去我家唄,我爸媽去鄉下了,妹妹還在上學,家裡沒人。”
“可以嗎?”他又問。
我糾結了一會兒“行。”
然後我跟著他去了他家,家裡很寬敞。
“這是我的房間,這是我妹的房間,這是我爸媽住的,你晚上就住我妹那間吧。”他說,“對了,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要,”我說,“要出去吃嗎?”
“不用,我自己做。”他說。
我這才知道,原來他真會做飯,不是逗我的。
蒜薹炒香腸,清炒時蔬,還有一個鯽魚湯。
吃了飯,又洗了澡,關水後,我才發現我忘記叫他拿衣服了。
“衣服給你放門口了,你自己拿一下。”聽著他的腳步走遠了,我打開門拿了衣服。
嘶,他怎麼連內衣內褲都給我拿了。
穿好衣服後,我走了出去,頭發還是濕的。
他家裝了空調,正在運作。
“啊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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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度低了,你等等,應該是我爸媽調的,我調一下啊。”他調好空調的溫度,又看向我還濕著的頭發,“來,過來,我幫你吹頭發。”
我坐在椅子上,對著鏡子看他給我吹頭發,動作很輕。
晚了。我在心裡說。
吹著吹著,我就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我躺在沙發上,他在沙發另一邊,正在看電視。
我豎起身子,鼻子有些塞。
完了,感冒了。
這熟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