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一行人先是走陸路,這一路上,有不少人指指點點,閒言碎語倒也不足為奇,管事的也沒露麵,大家也不知道是哪家娶親。
一路上,除了休息用飯、方便,也沒過多停留,到了晚間不是宿在客棧,就是宿在農戶家中。
管事是個拎得清的,再加上本就對穀雨印象不錯,一路上對穀雨自然是多加關照,而且,往後進了府裡,怎麼地都是主子,‘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的道理他自是曉得的。
歇息間隙,大家坐在一起吃喝,管事的讓婢女荷花給穀雨送去吃食和水囊,荷花十四歲,有些拘謹,聲音細小,說道“姑娘,我喂你吃些?”
穀雨見是個小姑娘靦腆,溫聲說道“不必勞煩,給我點水就成。”
荷花有些失落道“我是專門伺候姑娘的,姑娘不要幫忙,我就無事可做,薛管事知道了會罰奴婢的。”
穀雨這才知道管事姓薛,瞧著這管事是個好相與的,但治下還是有一定手段的,要不然主家怎會派他掌事,她不忍連累她挨罰,便說道“那好,你喂我吃吧。”
荷花果真是個孩子脾性,真的是極易滿足,這就笑逐顏開,穀雨想著曾經的自己在父親跟前也是這般無邪,荷花知道穀雨是個好親近的,一路上陪著穀雨說話解悶,穀雨這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接連著趕了兩天路,大家都疲乏的很,登上了船隻,他們不出兩天就到江寧府,但這天說下雨就下雨,他們隻好將船停靠了一夜。
薛管事經常陪主家出來辦事,他很清楚周邊的境況,這一帶最近有些不太平,聽聞有水匪出沒,以往都太平的很,不知從哪裡冒出來這麼一群水匪來。
薛管事吩咐大家道“今晚早些歇下,大家夥夜裡都警醒著點。”
大家趕路都累了,應了管事的吩咐也就和衣歇下了,穀雨跟荷花一個屋,荷花很快就酣睡了,穀雨卻依然精神抖擻。
大雨過後,河麵異常平靜,穀雨打小在海邊長大,常常聽著海浪的聲音入睡,如今倒是有些想念過往有父親依靠的日子,隻是,往後隻能靠自己了,想著想著,不知何時靠著睡著了。
夜已深,穀雨一向對聲音敏感,突如其來的腳步聲讓穀雨頓時警覺,穀雨睜開眼睛,輕輕地將紅蓋頭掀開,快速地環視一周。
船艙的窗戶是用紙糊的,許是臨近中秋,又下過雨,月光甚是皎潔,透著清冷的月光,瞧著外麵有影子在晃動,穀雨頓感不妙。
但她手腳被捆著,根本沒辦法出去提醒大家,她隻好輕輕地用手指戳了戳荷花,荷花突然被驚醒,穀雨快速地用手捂住她的嘴,穀雨悄聲說道“有危險,快幫我解開。”
荷花不敢擅作主張,使勁搖了搖頭。
穀雨急壞了,繼續說道“我不會逃跑,如果我不出手,這一船人都會沒命。”
荷花怕死,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接著給穀雨解開了捆在手上兩一層粗布,穀雨活動了一下手腕,順而將腳上的粗布解開,穀雨將紅色外袍脫下,示意荷花躲起來,不要走動,輕手輕腳地開了門出去。
此時,除了會武功且睡得輕的薛管事,其他人都被控製起來了,他們被集中到甲板上,綁在一起,堵住了嘴。
"水匪"們挨個挨個房間搜了個遍,也沒有搜到什麼值錢的東西,其中一個"水匪"氣急敗壞,用力踢在欄杆上,罵罵咧咧道“他奶奶的,白忙活一晚上。”
"水匪"隨便指了個小廝,拿開口中的布,問道“說出主人家的下落,饒你不死!”
他們本來也沒想要人性命,就是求點財,"水匪"拿著刀架在那小廝的脖子上,接著問道“能乘坐客船的,可不會沒錢,快說,否則即刻讓你人頭落地!”那小廝被嚇暈了過去,又接著盤問另一個小廝。
那小廝怕死,嚇尿了褲子,口吃道“主…家…不…在船上,管事在。”
"水匪"哈哈大笑,想著準能撈到點銀兩,大聲喊道“喂,管事的,我們不想傷人性命,隻是求財,把錢交出來,我們立即離開。”
這時,穀雨和薛管事巧合聚集在一起,薛管事還沒這麼近距離看過穀雨,雖然沒有燭火,但依然可以看出穀雨清冷鎮定的神情,穀雨主動開口道“薛管事怎麼看?”
薛管事看著穀雨這架勢,應該也是會武功的,寡不敵眾,自己死了沒關係,郎君的貴人可不能有事,於是堅定說道“我們二人難以強攻,他們隻為求財,我出去便是。”
穀雨想了想,說道“那就一起出去,屆時見機行事。”
薛管事否定道“不行,你不能出去!”
穀雨沒等他同意,立即起身,將身上的外衣麵上輕薄的紅紗扯下,護住自己的麵部,大步流星走了上去,薛管事無奈,隻好緊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