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抱起珍珠,輕輕地將珍珠臉上的眼淚擦乾。
他方才去了一趟如意當鋪在當地的分號,與那朝奉核對過,來當玉牌之人必定是殷呈無疑。
既然知道人在這裡,那珍珠見到的難道真的是……
他不認為珍珠會隨便逮著一個男人就叫爹,於是耐心地問“珍珠見到爹爹了?”
“嗯嗯!”珍珠重重地點頭,鼻尖兒紅紅的,“爹爹還抱珍珠飛。”
他委屈巴巴地說,“爹爹走了。”
林念趕緊問“那珍珠還記不記得爹爹往什麼方向走了?”
珍珠肉乎乎的手往出城的方向一指,林念當即抱著珍珠翻身上馬,騎著四點白往城門的方向而去。
然而城外這來來往往的行人,無一個是殷呈。
林念覺得眼熱,卻又不能在珍珠麵前掉淚,他強忍喉中酸澀,“珍珠,你仔細想想,爹爹抱你的時候,有沒有說過他現在住在哪裡?”
珍珠搖搖頭。
林念歎了口氣,明明知道男人的行蹤,明明已經是近在咫尺,卻好像相隔了千山萬水。
珍珠說“爹爹身上有個大大的葫蘆。”他掄起胳膊劃了一個非常誇張的圈,“酒!”
小孩子說話還很模糊不明,偏偏這個酒字脆生生的,叫林念聽得一清二楚。
……
草廬。
薛老頭咂巴兩下,“還是老吳家釀的酒最好喝。”
樂浩川卻是在想之前遇到的那個小奶娃。
難不成珍珠還真是這具身體的主人的孩子?
樂浩川想起珍珠,隻覺得這小孩跟塊糯米糍似的,又黏又軟。
“你想什麼呢?笑得跟傻子似的。”薛老頭說,“快去燒火做飯,餓死我了。”
樂浩川收起臉上的笑意,翻著白眼走進廚房。
他跟薛老頭都不會做飯,以前薛老頭全靠那點醫術跟村裡人換糧食,一個人能把飯做熟就行。
後來樂浩川來了,做飯這項光榮的責任就落在了他頭上。
然而他也不會做飯,頂多是煮點粥麵。
薛老頭隻能一邊吸溜麵條一邊數落他,“你說你,娶個夫郎回來多好!”
樂浩川充耳不聞。
此時,一匹駿馬踏入村子。
灰頭土臉的男人一下馬,就叫周圍的人圍住了。
“這不是宋三水嗎?”有眼尖的人認出男人,“呀,宋三水,你這是從戰場上活著回來啦?”
“這手腳都還在,可彆是當了逃兵吧?”
“哈哈,說到逃兵,宋家的不是就救了一個回來嗎?這哥兒啊就是得打,不打他就不知天高地厚,敢給漢子戴綠帽。”
宋三水朝皺起眉,不再聽這些人說話,“讓讓。”
常年在戰場上廝殺過的人,周身都帶著肅穆的殺氣,本來長得就人高馬大,這幾年不見,壓迫感更甚了。
這時,一個好心的夫郎說“三水啊,你去前頭石磨子那兒看,你兒子就在那邊,是個哥兒,叫五月。”
宋三水一聽,忙道謝,“多謝李夫郎。”
李夫郎擺擺手,“快去吧,不過他出生後就沒見到你,你可莫嚇著孩子了。”
宋三水點點頭,牽著馬往村中那個大石磨去了。
五月正趴在一旁的石頭上學字呢,眼前突然就黑了。
他抬起頭,茫然道“這位叔叔,你找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