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趕上眾人一起迎接皇帝和太後的車駕。皇族不管在哪裡都有特權,兩輛馬車一直行至宴客廳門口才停下。從其中一輛車上走下來一位年過花甲的富貴老太太,身邊攙扶著兩個年輕貌美的太監;另外一輛車上走下來一男一女,男的身穿黃色龍袍,女的頭戴鳳冠。在場的眾人由武王帶頭,對著帝後和太後紛紛大禮參拜,高呼“萬歲”、“千歲”。
眾人都跪下行禮,隻有青鸞和天機寺的人站著行禮,很突兀地顯現出來了青鸞的不同。皇後說“諸葛家的小姐也來了,真是有緣,來人,帶她到本宮跟前伺候。”皇後吩咐完,立刻有人走過來請人。
武王今天的陣仗搞得挺大,占地千頃的王府花園幾乎都利用上了。正對花園的廳堂裡就坐的是皇族、世家和各國使臣代表,身份官位稍低的依次就坐延伸出屋的席麵。
桌椅按照“幾”字形擺放,美酒佳肴樣樣齊全。青鸞站在當今皇後身邊,位置排在皇上和太後的左下方,武王席位在右下方。廳堂最中央的位置並排兩張桌子,皇上和皇後落座在右邊,天機寺的人帶著龍隱被引到左邊最尊貴的位置。主持看著青鸞的方向沒敢第一時間坐下,聽到青鸞的傳音後才就坐。
眾人就位,武王站起身來宣布宴會開始,立刻有人高呼“王爺,快快請出小郡主吧!大家都期待一睹芳容呢!”青鸞抬眼望去,是個不認識的小公子,站立的位置是納蘭家的方向,身前坐著一位胡子花白的老頭,和一個中年男人。對於自家晚輩的出頭,有意縱容。
納蘭皇後也接話“是啊,武王快請小郡主吧!本宮想看看武王府的郡主風采是否能勝過諸葛大小姐。皇上可是同我說過,諸葛大小姐的姿容才華當屬皇朝第一人。”
青鸞對皇後裝糊塗的行為感覺好笑,如果說一朝國母不認識自家女官的品階服飾,就太假了。剛一露麵就把青鸞叫到身邊充當伺候的下人,這是給武王的下馬威還是暗示武王今天推出來的一品郡主封號不能給諸葛嫡女?拿天機寺壓人?可惜她不知道,天機寺已經在武王麵前認主了。
青鸞對政客之間的你來我往很感興趣,想站著不動純粹吃瓜看戲。在皇後提出讓諸葛嫡女身前伺候的時候,武王沒有第一時間阻止,就表明他內心有遲疑,有對青鸞的不滿。也許他還以為青鸞在感覺受辱後才能發現有他這個地位崇高的父王是多麼地重要。可惜的是,他也不知道,青鸞從來不是攀附彆人的弱者。更何況沒了天機寺的威脅,武王的牌麵從來都不夠看。
眾人見武王對皇後的話無動於衷,紛紛古怪地看向上首端坐的皇帝和太後。納蘭太後也不會認不出本朝女官服飾,她與皇後同氣連枝,當然也不會拆台,繼續向武王施壓“諸葛嫡女是天機寺要的人,武王想好了就把小郡主介紹給眾卿家吧。”
武王看向青鸞站著的方向,期待她能流露出渴望的神情,可惜的是,青鸞正毫不在意地吃瓜,眼神四處亂飄,認真地打量著在場的帥哥美女。明知道武王在凝視她,連一絲表情都不配合。武王徹底敗下陣來,青鸞這麼有價值的棋子,他最終舍不得丟。
起身走到廳堂中間空白處,下跪行禮“皇上,太後,小女已經在場。”又轉頭對青鸞說“鸞兒莫要繼續調皮了,快快下來參拜你皇祖母。”
青鸞在眾人或詫異,或了然的神情中,從皇後身邊施施然地走到武王身邊,隻是對著皇上和太後微微欠身,並沒有跪拜。武王見自家小輩如此,也趕忙起身介紹“這位是太後娘娘,你可稱之為皇祖母。”
納蘭太後忽然發威“放肆!不懂禮數的野丫頭怎麼配得上我皇朝一品郡主的身份!皇兒,你糊塗啊!”
青鸞看向武王“你今天要宣布的是嫡長女身份,還是當朝一品郡主的身份?”
武王還沒回答,皇上卻接話了“哦,你這小丫頭,有點意思,說說這兩個身份有什麼不同?”
青鸞認真地回答“我生母是北冥國長公主,是武王的結發正妻,她的女兒隻有且隻能是我,誰敢冒充,死無葬身之地!但一品郡主就無所謂了,王爺說是誰就是誰!”皇上聽了哈哈大笑“三哥,我這小侄女太有意思了!不如過繼給我吧!我封她為太淵護國長公主。”
武王麵色難看,正要開口拒絕,納蘭太後先說話了“皇兒不可胡鬨!天機寺主持還在,諸葛府的嫡小姐不可能是皇家血脈!”
青鸞往人群裡尋找諸葛家的人,大皇子分量確實不清,他送的請柬,竟能讓諸葛家在廳堂裡有一席之地,雖然在靠近門口的角落,也足以讓門外的達官貴人羨慕嫉妒恨了。再看諸葛二小姐,此時臉色慘白,幾乎昏厥。從武王出口認女,諸葛妧就知道,無論如何,祭祀的人都不會是這個名義上的大姐姐。
青鸞說“主持和尚,你看看諸葛家的二小姐要嚇暈了,快出來解釋解釋吧,彆真嚇死了。”天機寺主持從座椅上站起來“阿彌陀佛!帝國龍氣已穩,天門已關,諸葛家的祭壇已然化為虛無。天機寺在此宣布,諸葛府從今往後不必祭祀,再有殺生,必會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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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眾人驚訝時,主持手腕上的佛珠亮了一顆,一道光線射入半空形成影像,一位看不清麵目的和尚輪廓出現在眾人麵前,身著潔白袈裟,腳踩金色蓮花台,似有若無的梵音飄忽入耳,最後一道清晰法旨在半空顯現,並伴有空洞的男音“封,諸葛嫡女為蓮花聖女,婚配前可居天機寺蓮花塢。”隨即金光炸開,一切消弭於無形。
眾人紛紛驚呼“誰是真正的諸葛嫡女?”青鸞看在諸葛家幾代人犧牲的份上,想著好人做到底,私下取出一種紅色藥水,在自己掌心畫出一個大小合適的蓮花印記,施展輕功到諸葛妧身前晃了一下又站回原地。眾人隻感覺一陣風飄過,搖搖欲墜的諸葛妧忽然雙手捂著額頭呼痛。旁邊的丫鬟立刻上前查看,隨後大喊“原來小姐才是蓮花聖女!”
這聲呼喊引起了所有人的好奇,納蘭太後宣“帶蓮花聖女堂前問話。”
此刻的諸葛妧才真正顯露出世家風範,沒有惴惴不安的惶恐,沒有算計人的小心翼翼,隻有自信從容、明媚張揚。
在場的大佬都仔細看了諸葛妧額間的印記,皇後還命人拿濕布擦拭,好似皮膚裡長出來的印記,沒人發現作假痕跡。太後留諸葛妧坐在身邊,又繼續問詢青鸞的事。
不想青鸞出現的人真不少,哪怕小聲嘀咕青鸞也能聽得到。她聽見武王妃吩咐丫鬟“蓮花聖女她做不得,一品郡主她更做不得!吩咐下去,計劃開始,我就不信,武王敢要一個沒了清白的賤人為嫡長女!”
同時聽到納蘭皇後也吩咐“盯緊武王妃,今天她肯定有動作,幫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