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的日子裡，沈家公司的相關人員便開始了賣力的造神運動。他們去拜訪債主們的時候，談完相關債委會成立、債務重組的事情後，便開始不遺餘力的鼓吹莫雯雯那神奇的投資經曆，高超的投資能力，儼然將莫雯雯塑造成了一位投資神話，是沈家公司與各位債權人們的救世主。
而很多實力尚可的投資人，在沈家公司的忽悠下，顯得有些動搖了。一方麵是因為這些複雜的債務問題，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實在是難以有效推動，如果要想動用司法力量，那也隻能等到兩年後刑事案件完全終結，他們才能進行主張。
民事訴訟開始到二審結束，估計又得花去兩三年的時間，就算他們贏得了官司，還有執行難度的問題。
最終通過五年多的時間，黃花菜基本都涼了；這實在是漫長而又痛苦的過程。就算他們贏了官司，他們大概率還是拿不回什麼東西。
另外一方麵，在投資交易領域有所涉獵的債權人，都私下開始打聽莫雯雯的情況。他們意外的發現，沈家公司所說的莫雯雯那神奇的投資交易經曆，居然大部分都是真實的。
投資交易的圈子本就不大，雖然莫雯雯平日非常低調，但畢竟有過真實的交易的記錄，在坊間也確實留下了一些名聲。尤其她的低調，更是增加了很多的神秘感，業內逐漸對莫雯雯也有了一些神乎其技的傳言。
有的傳聞說她天賦異稟，擁有超越常人的交易直覺；有的傳聞說她背景深厚，能夠得到一般人無法企及的超預期消息…
各種版本的傳聞都在市場上能夠打聽的到。這讓很多債權人對莫雯雯的真實水平，有了一個大概的判斷。
……
一開始莫雯雯也沒太把這些宣傳當回事，隻是死馬當作活馬醫，讓沈家公司的相關人員去自由發揮。最多算是有一個說法。
但接下來的事情，卻讓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宣傳包裝的力量。
那是一個晴朗的下午，沈家公司最大的債權人邀請莫雯雯實地拜訪。莫雯雯在沈家公司職員的陪伴下，前往了這家公司。
一開始莫雯雯還在為怎麼與這家公司的老板進行談判交涉而感到頭疼。但沒想到是，這家公司的老板，從始至終都沒怎麼提過債務的細節問題。
而是與莫雯雯深入的交流討論了投資交易之道。剛好專業對口，莫雯雯也來了興致，便侃侃而談。將自己多年的投資交易心得都傾囊相授。
這位老板聽的如癡如醉，越聽越興奮。他們大概聊了兩個半小時，莫雯雯看了看時間，便打算告辭。
結果這位老板感到還沒聊夠，硬是要請莫雯雯吃晚飯。莫雯雯實在推脫不過，便隻好勉強答應。
……
晚上的酒局，大家都很儘興，聊得也更加熱絡。酒局結束的時候，這位老板熱情的拍了拍莫雯雯的肩膀，表示非常滿意。也基本同意了加入債委會的相關方案。但具體細節，兩家公司的高管與法務還要碰好。
這位老板高興的表示，大的方向，他們是同意的。也希望莫雯雯有空的時候，能夠常來坐坐，給他們公司的投資隨時進行指導。
……
這件事情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推進成功了？這讓莫雯雯感到十分意外。在以前他們想推進一小步，都是那麼的困難。而如今有了這些誇張的宣傳做鋪墊，勾起了人們的各種絕望中的希望與貪婪的欲望。
這難事居然就這麼成了……莫雯雯的內心真的有些搞不懂了。不過她懂不懂也不重要，能把事情辦成，才最重要。
……
隨後的兩個月裡，沈家公司就按著這個打法進行了下去。
大約有35的債權人表示同意加入債委會，進行債務的重組協商；有45的債權人表示還要考慮一下；而有101novel.com的債權人表示決絕不加人債委會，沈家公司提出的任何方案他們都堅決反對，他們什麼都不聽，他們隻要連本帶利拿回自己的金錢。
……
時間又過去了兩個多月，表示願意加入債委會的債權人比例增加的到了43，而還在考慮的債權人比例則下降40，堅決反對的債權人比例下降到了17。
……
莫雯雯對這樣的結果感到比較滿意。按著他的估算，如果再過兩三個月，同意加入債委會的比例超過55，那麼這個債委會基本就可以成立起來了。
這真的很神奇。莫雯雯性格很實在，平日裡隻知道悶頭乾活、老實生活，對那些社會上的計謀，並不是很了解。打心裡也有些瞧不上。
但這次，真是讓她長了見識。這到底是什麼心理機製在起作用呢？
莫雯雯回想起了一個叫做圓林的知名投資人。
那是莫雯雯在電視上看到過的一次專訪，訪問對象是號稱全國第一投資牛人——圓林。
這位投資牛人長得倒是一臉憨態，說話時總是笑眯眯的。但是這大哥說起投資來，那真的是沒什麼水平。
整場訪談，他都在說一些口號式的羅圈話，前言不搭後語的樣子。尤其投資交易的理念問題，更是毫無邏輯。
當時莫雯雯簡直都替這位投資牛人感到尷尬。要是自己在這樣的高端訪談節目上，表現出這種水平。那她簡直跳樓的心都有了。這樣真的會被業內懂行的人給笑話死。
然而，就是這位說話前言不搭後語的圓林，卻建立起了一支70億元規模的私募基金。而基金的業績也基本隨著股市漲跌，而時好時壞。
但就是這麼一位腦子看上去有點問題的人，居然也能夠長期混跡於資產管理行業，就算業績很一般很一般，但他總是能找來錢。
莫雯雯始終搞不懂，那些給這位圓林進行投資的人，到底是怎麼想的？這個人純粹就是個騙子，但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給他投錢。
……
但是莫雯雯現在似乎懂了，也徹底明白了其中的門道。
“人本身就是個健忘的動物，在欲望的影響下，越是荒誕不經的宣傳與收益預期，人們越是容易相信…不管這個人是個底層打工的老百姓，還是指點江山的大老板……全部都是一樣的呀”
莫雯雯坐在沈玉峰的辦公室裡，望著落地窗外，心情有些複雜的淡淡笑了笑，便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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