驃騎大將軍!
羌軍本該是以長驅直入的形式抵達長安,卻不想在這上邦城外損兵折將,關鍵是這姚勇乃是羌軍主帥姚康的侄子,在冀城得知其身死的消息後,痛哭不已,準備傾一萬五千人馬而出,踏平上邦,替他報仇雪恨。
軍師郭聽進言道:“現如今我軍新敗,敵軍氣盛,其主帥親自出征,鋒芒畢露,不宜大動乾戈。”
姚康冷哼道:“氣盛又如何,淩軍不過三千,老子兵馬五倍於他,還會怕了不成?”
郭聽道:“倘若平時,這三千人自然不足畏懼,隻是趙正身旁那謀士溫衡詭計多端,如果大帥堅持要出兵的話,一萬人馬足矣,留下五千鎮守翼城,以防敵軍斷其後路。”
姚康並不聽勸,抬手駁回了郭聽的建議,道:“不必,此次出兵,我必破上邦城,我看趙正那廝如何能夠攔我?”
溫衡在奇謀這一方麵造詣頗深,且對周圍地勢熟悉,若是讓他知道姚康傾巢而出,必出奇兵斷後,到時城池攻不下來,損傷慘重,郭聽不得不勸:“望將軍三思。”
姚康不滿道:“怎麼,你認為我一萬五千精兵敵不過淩軍區區三千兵馬?”
郭聽道:“在下並非此意,隻是這趙正坐鎮幽州多年,並非庸才,還需謹慎行事,勝者,貴不在兵多,而在於善用兵者,當年赤水一戰,淩國高祖皇帝僅以十萬步卒便克燕國八十萬雄兵,古來這種以少勝多的例子不在少數,溫衡擅謀,不可大意。”
姚康是個粗人,雖然郭聽說得如此委婉,但報仇心切的他還是覺得是在危言聳聽,不予理會,擺手道:“莫要再勸,待明日一到,我軍鐵騎,定會踏平上邦城,軍師到時擺好慶功酒宴就行。”
郭聽跪地俯首,道:“將軍”
話才剛說出口,便惹來姚康一聲嗬斥:“出去,再敢擾亂軍心,我先拿你祭旗。”
上邦城內,趙正這邊已經接到了探子來報,當下召集眾將士於主殿商議,聽聞這姚康要傾一萬五千人馬替侄子姚勇報仇,心高氣傲如許浦是一臉不屑,請纓道:“明日末將願當先鋒,取姚康首級。”
孔攸道:“許將軍昨日已斬姚勇,拿了頭功,這回肉都讓你吃了,怎麼也得留點湯給我們吧?”
許浦不跟他辨,道:“且聽主公安排。”
首座上的趙正見幾人戰意濃烈,也是開心,望向殿下溫衡,問道:“軍師有何良策?”
溫衡起身走至地圖架旁,道:“敵眾我寡,不宜正麵相鬥,今夜三更時分,張肅將軍可引五百輕騎至籍口處作伏,待得天亮,羌軍出城時,再繞甘穀,偷襲糧草營地,切記不可進城,直取朝狄道即可。”
張肅不解道:“這是為何?”
溫衡道:“羌軍有一謀士,名叫郭聽,是個聰明人,這次姚康傾城而出他沒能攔下,肯定知道我會斷其後路,所以會事先將糧草轉運至狄道,如果貿然進城,必遭伏擊,切記。”
張肅明了,拱手道:“末將領命。”隨即退出殿內。
溫衡將目光轉向許浦,道:“許將軍可領一千人馬埋伏於渭水旁,待羌軍逃時,即可出兵。”
許浦領命而去。
溫衡朝孔攸道:“孔將軍明日隨我正麵迎敵。”
此時,梁衝正立於城牆上,目光盯著牆頭那麵迎風飄蕩的旗幟。
徐晉走來,問道:“梁兄,想什麼呢,在為明日羌軍大舉來犯而擔憂嗎?”
梁衝收回目光,眺向天際,道:“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再次伐兵,其下攻城,羌軍選了個最笨的方法,沒什麼可以擔心的,明日一定是場慘烈而又漂亮的勝仗。”
讓徐晉去衝鋒陷陣可以,但論到謀略這種東西,他是一竅不通,當即不解道:“梁兄何以見得啊,就三千守軍,一半還是新兵,怎麼可能擋得住羌族那一萬五千的精銳?”
梁衝道:“羌族精銳皆披藤甲,這東西防禦力很強,刀槍不易傷到,我昨天在姚勇的身上見識過了,唯一的弱點就是怕火,明日攻城,羌軍定以刀甲為先鋒,你再看看牆頭的旗子,風向是自東北向西南而吹,我軍處於上風處,敵軍則在下風口,到時隻要一把火下去,彆說一萬五千人馬,就是十五萬也得輸。”
翌日五更時分,天剛亮起,隻聽城外鼓聲大作,馬蹄陣陣,如天雷般滾滾而來。
軍師溫衡走向城頭,身旁乃大將孔攸,兩人眺望那城下黑壓壓一片的羌軍,臉色淡然。城頭兩側列滿了弓箭手,箭已上弦,蓄勢待發。後方為小型投石車,上麵已經裝載了大大小小的油罐。
羌軍列陣,以刀甲兵為首,執圓盾,披藤甲,替後方抵擋城牆上的弓箭、投石、落木,中軍為弓弩手,以仰射壓製城頭淩軍,配合中後軍的攻城兵迅速靠近並且登城,後軍為騎兵與攻城戰車,主破城門。
敵方一騎來到城下,朝溫衡朗聲道:“我們將軍說了,隻要你們開門投降,獻上趙正人頭,可饒你們不死,否則一旦破城,將格殺勿論。”
孔攸冷哼一聲,從旁士兵手上拿過弓箭,見狀,城下那人嚇得臉都白了,急忙調轉馬頭撒腿就跑,還不出十米,咽喉就已是被射了個穿。
遠處姚康見淩軍竟然如此囂張,哪裡能忍,下令喝道:“給我衝,取趙正首級者,重重有賞。”
令下,頓時間喝聲漫天,萬人齊衝,如江水決堤一般,湧向上邦城。
孔攸抬手一揮,喊道:“放。”
近百輛投石車齊的將油罐拋了出去,砸進羌軍的軍陣之中,接著萬箭齊發,火矢密密麻麻的從天空飛射而下,藤甲本就易燃,一觸即著,霎時間火光衝天,借西南風勢,如燎原般迅速蔓延開來。
火海之中慘叫不斷,羌軍已然大亂,就是姚康都被驚得魂飛魄散,隻帶了不到千餘騎灰頭土臉的逃了往翼城。行至半路,有人來報,說淩軍繞後,劫了糧草,翼城已失。
姚康麵露絕望之色,悔不聽軍師之言,落得如此下場。
正哀歎間,身後煙塵起處,一軍殺來,為首大將乃趙正帳下號稱猛虎將軍的孔攸,手提開山大斧,迎麵奔來。
副將勸道:“將軍快走,郭軍師已經領軍在渭水河岸接應。”
聽言,姚康立刻拍馬,僅帶百餘人往渭水方向逃去,剩下的負責攔住淩軍。
行至渭水岸邊,姚康正尋著郭聽的身影,不料兩邊突然喊聲四起,隻見蘆葦蕩中衝出一軍,為首大將乃號稱飛熊將軍的許浦。
姚康無路可退,提刀與許浦戰到了一起,兩人交手十來合間,不分勝負。
又聽陣陣馬蹄響起,姚康以為是淩軍殺到,慌忙視之,乃郭聽帶兵援救來了,心中大喜。
許浦見敵軍援軍已到,不敢戀戰,下令撤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