驃騎大將軍!
前往上黨之前,齊閔破天荒的梳洗打扮了一番,再換上一身乾淨的衣服,束好綸巾,倒也是有些風流倜儻。出刺史府後,齊閔決定先去趟六曲酒坊,把欠下的孽債先還了,順便看一眼自己的心上人。
剛進店裡,人都還沒坐下呢,有眼力見的小二就已經跑上前來伺候了,問道“這位大人,您需要點什麼,我們店裡的杏花村那可是天下一絕,要不要來壺嘗嘗?”
這待遇讓齊閔不禁感慨萬千,吩咐道“一壺杏花村,一盤花生,兩斤牛肉,”說著,從腰間取下葫蘆遞給小二,道“這裡麵裝滿,我要帶走。”
小二應了聲“好嘞”,拿起酒壺就上後房去了。
櫃台的老板娘實在沒有認出來這是那天被她滿街追著打的無賴,隻是覺得有些眼熟,但實在沒敢往那去想,不會,看小二出來,一把揪住他的後領,好奇道“這人誰啊,以前怎麼沒見過?”
小二回道“興許是哪裡來的大人吧,咱也不敢問啊。”
老板娘鬆開了他,推道“去吧!”
這會正是店裡忙得熱火朝天的時候,進出的客人很多,老板娘要一邊記賬,一邊幫忙遞酒,已經沒有心思去管齊閔到底是何許人也了。
隻待稍稍閒了下來,老板娘這才發現那個位置早已人去樓空,隻留下一錠白銀和一張紙條,寥寥幾行字,卻叫她心中波瀾四起。此時天空下著蒙蒙細雨,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晉陽城風景依舊,卻不見當日不羈少年風流事,隻待功成名就上枝頭。
老板娘來到門口的階梯上坐了下來,手撐下巴,看著掌心裡那支鑲有紅色水晶的銀製簪子,發了會呆,再次抬起頭時,含笑的秋水眸望向了旌旗招展的城樓。齊閔信上寫道送女孩簪子,是表示喜歡,如果三年之後簪子還在,我一定會讓你成為晉陽城裡最讓人羨慕的新娘子。
與此同時,梁衝繼續北上,前往雁門去見霍遠,現在冀州的兵馬他已經無需擔憂,畢竟有破軍龍騎在,足以縱橫整個華北平原;而並州多為山川溝壑,騎兵受限,主要是靠甲士來衝鋒陷陣,投入兵力應在冀州的三倍以上,虎仕軍跟雀翎軍現在還達不到要求。
至雁門郡首府陰館,梁衝問城門校尉,道“太守何在?”
校尉道“回將軍,太守在馬邑校兵,已有月餘未歸。”
梁衝聞言,撥馬向西而去。
有軍士來報霍遠“鎮北將軍到。”
霍遠遂往轅門相迎,見鸞鈴響處,人馬已至跟前,當即拜道“末將參見大將軍。”
梁衝下馬扶起,觀其臉色相較先前確實憔悴許多,不由心疼道“我剛從陰館過來,聽守衛說你已有月餘未歸,這樣身體如何吃得消啊?”
霍遠道“此大司馬重任所托,末將未敢輕待,唯恐延誤戰機,故而日夜操練,輪番進行。”
梁衝道“理當勞逸結合才是,萬一把自己累垮了,我軍豈不要失一先鋒大將?”
霍遠作揖道“多謝將軍掛憂,末將定當銘記於心。”
梁衝拍了拍霍遠的肩膀,並行前往校場,問道“並州如今共有多少兵馬?”
霍遠答道“上黨有原黃沙軍三萬,晉陽有虎仕軍一萬五千,雀翎軍八千,加上雁門此次新募兵馬五萬人,總計十萬有餘。”
梁衝臉色微沉,輕輕搖頭,道“南方盟軍有百萬之眾,並州隻這點兵馬遠遠不夠,還需繼續擴充軍力,起碼得有二十萬才能與之抗衡。”
霍遠為難道“恐並州錢糧現如今還養不起這麼多的士兵。”
梁衝道“冀州錢糧豐富,國庫尚還有餘,這點無需擔憂,你隻管招募士兵,後勤之事,葉尚書自會處理妥當,另外,我會調遣薛嶽、薛琮二人過來幫你,以免你因軍務繁忙操勞過度。”
霍遠作揖道“末將明白。”
梁衝突然心生一計,道“這樣,你派軍士去各郡縣之中收集下並州山賊的資料,這些大多是當年李侯反叛時逃散的羌人,國家不予收留,隻得占山為王或者落草為寇,時至今日也有四五年了,手上想必屯有不少物資,若能得到線報的話,你便帶著這些新兵直抵老巢而去,不殺人,隻越貨,我會書信一封,讓裴刺史協助於你。”
霍遠再次作揖,道“末將這就去辦。”
時至八月,霍遠依照梁衝的說法,在雁門創立了“蕩寇軍”,這種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做法,在接下來半年的時間內,令並州各處賊寇苦不堪言、聞風喪膽;大大小小上百營寨,幾被夷為平地,所得錢財貨物全部上繳,分文不留,如此做法被群寇們比作“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這中間,霍遠發現有個小山寨裡竟然藏寶無數,各種金石玉器琳琅滿目,其中大多數還為前朝之物,他想整個山頭不過就四個人,這些東西如何而得?於是找來四人問話。其中一年紀較大的頭領如實說道“這些都是他們從墳墓裡麵刨出來的。”
霍遠本要殺之,但轉念一想,從古至今,王侯將相、公卿貴族和豪門世家眾多,這些有權勢有地位的人死後都會隨有大量陪葬品,如果用作軍資的話,換來十萬兵馬應該不在話下,想著,他把劍收回入鞘,吩咐軍士道“把這四個人帶回營裡去。”
這四人自稱是來自南方的風水術士,自小便隨師傅學習地理堪輿的法門,因在江湖頗有些名望,許多大戶人家都會請他們去趨吉避凶,相宅和相墓是主要的收入來源;符鈞之後,江湖術士皆被稱之為妖人,遭受官府的打壓,因此而沒落,他們四人不得已,隻能去挖墳掘墓,盜取陪葬品,以此生存。
這種勾當有損陰德,殃及後代,他們自己比誰都清楚,本是打算做一次就金盆洗手的,可無奈利欲熏心,不能自拔。
霍遠問道“像你們這樣的人還有嗎?”
頭領宋三金回道“回將軍,我們同門一脈還有二十餘人。”
霍遠又問“皆有你們這番本事?”
宋三金應道“自然。”
霍遠大喜,再問道“可有辦法找到?”
宋三金麵露難色,道“自師傅仙逝之後,同門師兄弟便各分東西,已有數年未見,隻能通過江湖上的一些渠道去尋,至於能夠找到幾個,草民也不敢確定。”
霍遠道“無礙,儘管去找便是,我會請命大司馬,冊封爾等軍職,從今往後便不必因受製於官府而藏在暗處,且願投者,皆有封賞。”
宋三金領命,即刻寫發書信十數封,發往江湖組織“四方茶館”,幫忙尋人。半個月間,到雁門來者有三十七人,除宋三金之同門外,皆為好友。霍遠將人編入軍中,封宋三金為摸金校尉,主盜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