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雲端的吳界仔細看著攤開的手掌,雙手掌心、虎口皆是一層老繭,甚至左手老繭比右手還要厚幾分。
行走江湖以來大多時候都是用右手出刀,以此來隱藏自己左手刀的殺手鐧。
既然兩種刀術不能揉和在一起,那乾脆就分開使用好了。
他站起身來把夜行刀左右手來回拋動,踏風四顧時隻有一輪明月漫天星河,不見刀鬼的蹤跡。
“看來師父是察覺到我步入八境,又知曉我刀術中的破綻,才帶我來這裡。”
吳界伸了個懶腰在腰間掛好夜行刀,踏飛掠出去。行過數百裡,在一處寬大的瀑布上方駐足。
隨後寒芒乍現,他周身元氣奔湧順流而下,寬俞五十丈的瀑布儘皆被刀氣割開,遠遠看去明晃晃的就是一條白色絲娟被從中裁成兩截。
而其本人在順流而下,刀尖戳中瀑布下方水潭時猛地翻轉身形,立於水麵抬刀暴喝。
“上去!”
刀氣如淵,掀動數百丈的瀑布逆流而上。
水流對撞,激起千層浪。方圓幾裡內好似下了一場大雨,萬物皆濕。
這一上一下的兩刀吳界用的是剛猛無鑄的刀術。
待到瀑布合流再次轟鳴而下時,吳界已在正下方提刀等待,以攔、抹、帶、纏四式相對陰柔的刀式迎擊水流。
四式刀術不斷重複的鋒刃綿密成網,阻隔帶著萬鈞力道傾瀉而來的水流。
而其本人立身水麵之上瀑布之下,他的衣衫鞋襪都被沾濕,水汽彌漫,浸濕大半衣衫。
吳界仍然單調的揮動長刀,刀下勁力柔而不斷,透過百尺水麵才揮發狂躁力量。
水底亂流湧動,岸邊的鵝卵石都被影響,不安的跳動著,發出輕輕的震顫。
過了一個多時辰,吳界扔刀換手,重複著這四式枯燥的動作。
但他左手用出的動作卻跟右手完全相反,刀鋒細密水汽不進,看起來卻多了幾分詭異的不協調。
自己以右手持刀縱橫江湖,騙過了九成的人。
水下的勁氣亂流正在逐漸減少,但他清楚的明白這隻是開始,基礎招式練的再好,到了實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就是吳界為何摒棄陰柔刀術的原因,在自己看來,能一刀解決的事情從來都不是麻煩。
但同樣用出三界山步伐刀術的李久改變了自己的看法。
有時候陰柔多變的刀術不是示敵以弱,它與剛猛無鑄的刀術一樣,最終目標都是殺伐。
讓自己的武學沒有破綻,才是吳界重拾陰柔刀術的目標。
山中無歲月,一晃又是十日,吳界絲毫沒有察覺到已經過了與清念子約定的時間。
十日間,吳界刀術與步伐再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瀑布下的身影揮刀逆流而上,前半段左手舞刀成網開路,刀網密集籠罩周身,水潑不進。
蘊含千鈞之力的瀑布並未被刀網劈散,而是在其頭頂化作無數利刃,井然有序的向上衝擊著。
刀網開路的吳界身形閃動間眨眼上躍百丈,雙手出刀,挑動無數流水利刃穿破瀑布直上雲霄。
傲立雲端的吳界眉頭緊皺並不滿意這個結果,但一道瀑布的威力著實有限,若想刀術更進一步,隻能通過真正的廝殺來錘煉了。
“還是差了許多啊。”
隨著實力的進步,他的眼界也在跟著提高。
七境那至簡至猛的自創刀術已經跟不上八境修為了,但以此為模本,未來必能創出更好刀術。
吳界仰天輕歎,隨後遠眺天際“清念子,我來赴約了!”
雁留山旁原本是建在紅豆杉下的野茶攤推倒重建了三層小樓,不僅把那株紅豆杉圈進了院子裡,還在門前掛起個嶄新的酒招旗。
這是從野茶攤一路升級成高檔酒樓,一身粗布麻衣的清念子窩在天台躺椅上嗑著瓜子,百無聊賴的看著遠方。
“算算日子,差不多該來了呀。”
“哪個狐狸精把你魂都勾走了?”
茶攤原本的老板娘提著一壺熱茶走上天台,滿臉醋意的冷哼著“果然是我年老色衰,留不住大道長了。”
正要辯解的清念子忽地神色一變,麻溜地站起身來輕聲道“我要出去一趟。”
“去哪裡?去多久?”
老板娘走到男人身後輕輕地放下茶壺,眼神堅定的站在他身後,柔聲道“我已經失去你十幾年了,不想再失去你十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