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搖搖晃晃,不知幾時,後麵那輛車廂裡漸漸沒了聲音。
“巧玉?小姐睡了嗎?”賀磊壓低聲音問。
“嗯,睡著了!”巧玉小聲回道。
“你也眯一會兒吧,到了喊你!”賀磊說道。
車裡沒再回應,賀磊裹了裹被子,“哥,我來趕會兒,你休息一下!”
“嗯!”賀峰也沒客氣,走了差不多一個半時辰了,他手有些僵了。
前麵車廂裡,徐若蘭強打起精神,林嬸兒看的有些心疼,“夫人,您休息一下吧,等到岔路口奴婢再喚您!”
“再等等吧,也不遠了,到了我再休息,不然怕走錯了。”徐若蘭堅持道。
土橋村不像柳家村,一條道走到底就是了。他們前後左右都有村子,加上這大半夜也沒有路人可以詢問,很容易走岔了。
又是搖搖晃晃大半個時辰,馬車終於進了土橋村。村裡的土狗聽到馬蹄聲叫個不停,偶有人家屋內傳來斥罵聲。
馬車在一個泥巴小院門口停下。
“扣扣扣”深夜裡敲門聲很清晰,驚醒了屋裡的男人。他輕輕推身旁熟睡的婦人,小聲喚道:“秀娘,秀娘,醒醒!”
柳秀梅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擔憂道:“怎麼了?可是胸口又疼了?”
“不是,是有人在敲門!”男人就是柳絮的姑父劉來順。
柳秀梅從柳家回來後不久,大兒子劉福臨去給未來老丈人賀生辰,卻無意發現未婚妻房巧慧與他們村大地主家的兒子有私情,劉福臨一怒之下給了那人一拳,卻被那人帶著小廝將他打成重傷並斷了雙腿,房家將人扔了回來並退了親。
劉來順一氣之下去找房家理論,卻被房家父子聯手打斷了肋骨。還是小兒子機靈,找了土橋村村長來把人帶了回去,才不至於被打死了。
又因為那地主與雲熙鎮鎮丞相熟,他們隻能忍氣吞聲。
尋來大夫醫治,大夫聲稱醫術有限,若他治,劉福臨斷腿治好了也是瘸子,而且劉來順因為內傷嚴重,得長期用好藥養著,不然怕是好了也乾不了重活。
家中銀錢本就不多,為了給兒子和丈夫治傷,柳秀梅打算賣掉家中的四畝良田,劉來順卻死活不願意。他們父子已經這樣了,若是再把田都賣了,他們一家靠著那幾畝旱地怎麼過活?而且萬一也治不好呢!
他以死相逼,柳秀梅哭的不行,因為兩人傷都重,最後不得不賣了兩畝田,又在鄰裡借了些,勉強治了治。劉福臨的腿瘸了,劉來順人再也乾不了重活。
誰知屋漏偏逢連夜雨,原先跟女兒定親的李家,因為他們父子一瘸一弱,就給女兒冠上克親之名也退了親。劉來順本就身子不好,一氣之下就倒下了,雪上加霜以致自此臥床不起。
家中本就不富裕,如今失去兩個勞力又負債累累,柳秀梅娘仨不僅要照顧臥床的父子,又要下地乾活,還要想辦法賺錢還債、買藥……柳秀梅又哪裡還有時間回娘家看柳絮娘倆。
“扣扣扣”敲門聲又起,這次柳秀梅也聽見了。她翻身起來,披了身衣服,出了房門。冷風吹來,柳秀梅打了個寒顫,人一下就清醒了。
敲門聲還在繼續,柳秀梅想了想,又在院裡尋摸了根棍子,才往院門走去。
“誰啊?”站在門後,她佯裝鎮定的問道!
院門外,徐若蘭聞言回道:“大姐,是我,若蘭!”
哐當一聲似有東西落地,隨即就見院門打開了,“若蘭,出什麼事了?你怎麼這麼晚來?”人還沒看清,柳秀梅就急急問道。
待看見門外的馬車和柳明等人,一把將徐若蘭扯到身後,厲聲道:“你們是什麼人,要乾什麼!”隨即又轉頭對徐若蘭急聲道:“彆怕,快進屋,這裡有大姐在!”
門口的動靜吵醒了屋裡的劉福臨兄妹三人,以及馬車裡睡的正香的柳絮。
“小弟,快去看看出什麼事了!”劉福臨急道,他此刻更恨打斷他腿的許家。劉福康自不用說,翻身披上衣服,就開門衝了出去。與他同時開門的還有劉紅英。
門口的徐懷仁仨人呆若木雞,徐若蘭心裡卻是又酸又脹:
“大姐,沒事,沒事,都是自己人,他們是家裡的下人,這個是我的乳兄。”徐若蘭急忙解釋道。
這回成柳秀梅目瞪口呆了,正在這時,
“娘!”“娘,怎麼了?”“姑姑,娘!”
三個不同的聲音從院裡和馬車後麵分彆傳來。
柳秀梅沒理兒女,眼睛看向馬車後麵,這才發現還有一輛。
借著車轅上風燈昏黃的燈光,柳秀梅瞧見一個和女兒一般大小的姑娘,正從馬車上抱出一個包的跟粽子似的小女娃,身旁還站著兩個少年。小女娃正咧嘴對她笑,口裡還在喊著:“姑姑,我來啦!”
等柳秀梅將眾人迎進了院子,她臉上都還有些恍惚。
劉紅英去跟自家爹說了聲就去燒水了,劉福康則回屋跟哥哥說了聲是二舅母來了,又蹬蹬跑了回來。
劉家原先條件確實還算不錯,正房三間,東西還各有兩間房,都是泥瓦房。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