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田健之,公開身份是倭國黑田株式會社社長,而在暗地裡,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國際文物販子。他爺爺曾作為狂熱的軍國分子,參加了侵華戰爭,結果華國軍隊的地雷很爭氣,他爺爺踩上後,如願玉碎了。
正因如此,黑田從小就對華國有一種無理由的恨意,曾揚言要讓華國人血債血償。上世紀五十、六十年代,依托倭國經濟騰飛的大時代背景,黑田家族迅速積累了大量的財富,八十年代後,同華國也有了很多的貿易往來。
隨著華國的重新崛起,倭國人逐漸放棄了武力征服的妄想,轉而開始了經濟和文化入侵。尤其是近些年,華國古玩收藏熱迅速升溫,正所謂亂世黃金、盛世收藏,很多民族企業家在世界各地回購流失在外的國寶,這既是民族意識高漲的體現,也是綜合實力上升的結果。但同時也給了境外文物販子的機會,他們通過各種手段,把文物以低價在華國買入,偷運出境後經過一番炒作,再以高價讓華國人購回,一來一回的差價讓他們掙得盆滿缽滿。
長期的研究和交往,讓黑田對華國的曆史非常了解,同時對華族人的文化底蘊也十分推崇,但對華國人卻相當蔑視,全然不顧正是這些被他蔑視的人,創造並傳承了他所推崇的璀璨文明。
那份因自卑扭曲成的自大,讓他雖然精通華語,但他還是在身邊帶著一個華國翻譯,每天看著他卑躬屈膝、阿諛奉承,那種高高在上、把華國人踩在腳下的感覺酣暢淋漓。
躺在總統套房的大床上,伸手摸過遙控器按了一下,窗簾緩緩地打開了一條縫,黑田的心情就像縫隙裡鑽進來的陽光一樣明媚。
這是他多少年來很少幾次的晚起。
昨天晚上真是太痛快了!黑田喜歡一切儘在掌握的感覺,更喜歡看到華國人氣急敗壞的表情。
他很清楚一旦湛盧劍現身海外,會在華國境內掀起怎麼的軒然大波。如果再找幾家華國的媒體,好好把湛盧劍渲染一下,把華國人的民族情緒積攢到最高,那可不是六千六百萬,翻上一兩番都有可能。
春拍的時間太短了,等秋拍吧。黑田露出一絲獰笑,仿佛看到了賬戶上不斷上升的數字,還有華國人心存不甘卻又無可奈何的表情。
就在昨天晚上,當他一次次無聲地舉起號碼牌時,那個三號就是這種表情吧。
想到三號,黑田猛地睜開眼睛,那個華國人最後說有一張古畫,叫千裡什麼的,可惜沒有聽完,就被叫上車走了。
應該和他再聊聊,既然能拿出這張古畫作為交換條件之一,說明此畫非同一般,極為可能也是國寶級的文物。既然他能舍得換,那也一定可以賣!失策失策啊。
黑田懊惱地雙手握拳,使勁砸了砸床。
三號,我一定會找到你,不管用什麼辦法,我必須得到那張畫。
有些人生性如此,忽略的是已經擁有的快樂,在意的是沒有得到的痛苦,哪怕那並不屬於自己。得隴望蜀、貪得無厭,用華國老百姓的話講——人心不足蛇吞象。
黑田沒時間想這些,也不願想這些。因為突然想起的古畫,讓他的好心情煙消雲散。
跳下床,光著腳在厚厚的地毯上走來走去,黑田的心越來越煩躁,可惡的三號,這一切全都是因為你,你一定要為此付出代價!
來來回回走了十分鐘後,一陣疲倦襲來,黑田在穿衣鏡前停了下來,鏡子裡的他身穿一件睡衣,頭發淩亂,平時溫文爾雅的麵容現在顯得猙獰可怕,金絲眼鏡快滑到了鼻尖上,那一撮人丹胡因為急促的呼吸上下跳動,不到一米七的身高此時更顯得矮小猥瑣、風度儘失。
但他對剛才這一番神經質的表現並不覺得羞恥,因為整個家族的氣質都是如此,他那身材黑矮粗胖的哥哥黑田健雄,發起神經時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每次看到像一個皮球在地上滾來滾去的哥哥,黑田健之都嗤之以鼻、一臉不屑
就你那球樣,還整天癡心妄想,要跟我爭社長?
慢慢讓自己放鬆下來,黑田開始認真分析現在的局麵。
走私倒賣的華國文物多年,他深知這遲早會引起華國警方的關注,雖然自己這些年做事一直都非常小心,並沒有留下什麼破綻或證據,但警方的懷疑,本身就是一個不容忽視的風險,無論如何,今後自己的每一步行動都要更加隱秘和周密。
眼前最大的問題,是如何把湛盧劍帶出華國。
黑田從不帶著僥幸心理做事,他並不指望華國警方會忽視湛盧劍。相反,他要把所有的困難都考慮到,把所有的手段都用上,確保湛盧劍能瞞天過海,順利運抵倭國。
把計劃又重頭到尾想了一遍,確認沒什麼問題了,拿起電話打給隨從專家
“不要暴露身份,一切按計劃行事。”
然後打給翻譯
“十分鐘後,同我去見賴四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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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明媚的陽光照著眼前美麗的小秘,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美好,可賴四海的此刻心情卻十分糟糕。雖說昨夜一場拍賣會下來,賬戶上多了七千多萬,是幾年來成交額最高的一次,若在以往,此時應該正在烈酒美人、論功行賞,而現在他卻一個人仰靠在辦公桌後的老板椅上,緊閉雙眼沉痛緬懷著那一抹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