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小二最初是沒想逃的。
雖然不清楚為什麼會被軟禁在這裡,但從看管他那兩個人的眼神裡,蔣小二知道現在最好乖乖聽話。其中一個因為他已經被打了兩記耳光,自己要是再不老老實實的,難免會成為對方的撒氣筒。
“蔣小二,飯做好沒有,我們都他媽餓了!”客廳裡傳來一聲大吼。
“好了好了,這就給兩位大哥端上去。”蔣小二一溜小跑把飯菜擺到了沙發前的茶幾上。
“這個菜鹹了,買鹽不花錢哪?”那兩人一邊看著電視,一邊對飯菜評頭論足、挑三揀四。
蔣小二蹲在茶幾的一角,小心翼翼地吃著飯,聽到不滿趕緊賠笑道“嗯嗯,記住了,下次一定注意。”
“就你這手藝吧,真是不咋地,要不是為了從這兒守著你,我們連看都不帶看的。”兩人口中說東道西,筷子卻一刻都沒有停,隻一會兒工夫,茶幾上已是杯盤狼藉。
“行了,收拾下去吧,燒壺水,再重新給我們沏杯茶。”吃飽喝足,兩人往沙發上一靠,兩腳搭在茶幾上,優哉遊哉地看電視去了。
蔣小二一邊洗著碗,一邊在心中暗罵客廳裡正在喝著茶、看著電視的兩人。
這幾天裡,蔣小二就從未享受過被侍候的滋味,反倒是那兩個來“照顧”他的人,天天吃了睡、睡了吃,要不然就窩在沙發上看電視,更像是兩位“大爺”,而他蔣小二則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仆人”。
倉庫裡沒有電視信號,這兩人隻能整天看那些盜版的影碟,蔣小二在吃飯時瞄了幾眼,正在播放的好像是一部叫《汙點證人》的電影,側耳聽著電視裡發出的聲音,他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想快點乾完活再去看上兩眼。
就在他即將乾完的時候,電影結束了,客廳裡傳來一個人罵罵咧咧的聲音
“這大哥讓他當的,淨扯什麼兄弟情分,像阿成這種被警察盯上的人,就應該直接解決掉,結果咋樣,最後到底死在他手上了吧!”
另一個人“噓”了一聲“小聲點兒,彆讓蔣小二聽到,趕緊換下一個。”
可蔣小二還是聽到了,驚得手裡的盤子險些掉在地下,為什麼不能讓我聽到?他們到底還瞞著我多少事?聽著咋像要殺人滅口呢?
他真想馬上衝出去質問兩人,但這兩年在底層摸爬滾打的經曆讓蔣小二明白,在實力不對等的情況下,他什麼也問不出來,現在出去隻是自取其辱,還會讓他們有所警覺。
現在需要冷靜!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再說。
蔣小二慢慢把廚房收拾乾淨,像個沒事兒人一樣走進客廳,嘻嘻哈哈地陪著兩人聊天、看電影。
接下來的兩天裡,蔣小二低眉順眼,使出渾身解數,把兩人侍候得舒舒服服,舒服到這兩個人都不好意思再對他橫挑鼻子豎挑眼,稱呼也從“蔣小二”變成了“小二兄弟”。
這天晚上,蔣小二還在廚房裡忙活著,客廳裡又傳來喊聲“小二兄弟,乾啥呢,咋還沒做完飯啊!”
“這就上菜嘍!”蔣小二樂嗬嗬地回答一聲,開始把做好的菜一樣一樣地送到了客廳。
要說這蔣小二的手藝還是不錯的,畢竟在飯店也乾過半年。盯著茶幾上有葷有素、有涼有熱、有炒有燉的六道菜,那兩人咽了咽口水,問蔣小二“今天啥日子,做這麼多菜?”
蔣小二賠笑道“兩位大哥這些天辛苦了,多做點感謝一下唄。”
“難得你有心啊,可惜了,這麼多菜,要是能再喝點小酒,那就太美了!”其中一人道。
“等我一下,”蔣小二神秘地一笑,起身走向廚房,“猜猜我發現了什麼?”
片刻工夫,就見他抱著一箱茅台酒來到客廳。
那兩人眼睛都直了,齊聲問“在哪兒找到的?”
蔣小二打開箱子,一邊向外拿酒一邊道“在櫥櫃的一個角落裡,應該是四哥很早以前放的,估計他都給忘了。”
說著便打開了一瓶酒,湊到鼻子前聞了聞,閉上眼搖晃著腦袋讚道“太香了,這個絕對是真酒!”
其中一個已經忍不住了,一把搶過酒瓶,先聞了聞,然後一抬手就打算直接往嘴裡倒。
另一個趕緊按住,略帶猶豫地說道“你咋忘了,軍師說過不讓咱們喝的啊。”
蔣小二道“可是都打開了呀,咱們就喝一瓶,多了也不喝,沒啥關係吧?”
那兩人一琢磨,這些天賴四海和範守安都沒有來過,好像已經把他們這些人給忘了,喝點兒就喝點兒吧,三個人都不說,誰又能知道呢。
“好,就喝一瓶,小二兄弟快去拿杯子,開喝!”
仿佛一滴水落在了乾旱十年的土地上,一瓶酒說沒就沒了,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蔣小二問了一聲
“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