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宋瓷
黑田盯著手機上那個還在高速行進的小紅點,心底暗暗著急——這兩個人為什麼還不崩潰?
當貨車駛上建安橋時,紅點有一個明顯的短暫停頓,然後就像被橡皮擦掉一樣,屏幕裡再也找不到一絲痕跡。
為什麼追蹤器會失效,橋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留下兩人看守倉庫,帶著一大堆疑問,黑田和木村等人向建安橋趕去。
望著車燈下殘破的大橋護欄,黑田惱怒不已。
竟然敢把車開到河裡,難道嫌死得慢嗎?
自己的一番籌劃儘數落空不說,還搭上了一輛大貨車。
滿心懊悔中,黑田感到了絲絲恐懼。
我隻是一個商人,一個古董走私販子,又不是恐怖分子,我說車上有炸彈,你們就相信啊!
既然相信有炸彈,為什麼不投降,為什麼寧可去死!
死亡,雖然是每個人的最終歸宿、避無可避,但活著的人都覺得它無比可怕。
隻是在某些時候,某些人卻能坦然麵對。
生在陽間有散場,死歸地府又何妨,陽間地府俱相似,隻當漂流在異鄉。
此時,黑田忽然明白了爺爺那一輩人為什麼會失敗。
木村望向已經恢複平靜的河麵,心悸地退後了兩步道“黑田社長,要不我們報警吧,就說倉庫被盜……”
沒等黑田說話,一個聲音卻在身後道“不……不能報警!”
黑田和木村轉回身,看向滿臉尷尬的汪祖仲“為什麼?”
“因為,”汪祖仲兩腿瑟瑟發抖,“這是一輛黑車,在華國買賣黑車是違法的,買它……因為便宜……”
黑田一把抓住汪祖仲的衣領子,深深吸了兩口氣後又鬆開手“要是人手夠用,今天你就得到河裡去喂魚!”
返回的路上,每一個人都不敢大口喘氣,車裡隻有黑田時高時低的咒罵聲不停響起。
正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當他們回到倉庫時,竟然發現庫門大開,留下的五十八箱器械和藥品已不翼而飛,而留守兩人被套在麻袋裡昏迷不醒。
兩桶涼水潑到頭上,兩人霍然驚醒,摸著後腦上的大包,逐漸回憶剛才發生的一切。
黑田領人剛走幾分鐘,門外便傳來汽車喇叭聲,兩人以為是黑田去而複返,連忙打開大門出去迎接,誰知剛露頭,就被人一棍打翻在地,再睜眼時便是現在。
黑田當即暴走。
如果身邊站著一個精神科的醫生,此時的他絕對會被診斷為重症。
二龍在大龍的背上悠悠醒轉,他隻是落水時被貨車砸了一下,也幸虧是在水裡,否則絕無可能生還。
想想多少年沒有像這樣趴在哥哥背上了,二龍舒服地呻吟了一聲,大龍欣喜地轉過頭“你……你醒啦!”
拍拍哥哥的胸膛“放我下來吧,找個能打電話的地方,聯係四哥和軍師。”
賴四海和範守安來到城郊的一處早餐攤,便看到狼狽不堪的大龍和二龍兄弟兩人,正眼巴巴地等著他們來付賬。
麵對兩兄弟,範守安無比自責,這是他一手安排的計劃,結果反被人擺了一道,還差點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從昨晚接到二龍的電話起,他便開始反思在整個事件中,自己疏忽或是錯判的地方。
根源就在於收到那幾張價值五十萬的照片,理智全無,一腔怒火撒在黑田身上,卻忽略了還有個藏在背後的第三方。
被人縱火的四方村工廠,當時以為是黑田的產業,現在看來也許就是那個第三方的,或者是黑田搶走了貨車,或者是和第三方做了一筆交易,總之,這批貨物又回到了黑田的手中,所以他才把車開回到自己租下的倉庫。
然後,第三方又出賣了黑田,從自己這裡拿走五十萬!
不過,可能連這個第三方也沒想到,還有其他人把整個過程都看在了眼裡,並向二龍發送了四方村工廠的信息。
重頭再捋順一遍,範守安覺得自己已經掌握了事情真相。
返回西京的車上,範守安對身邊的二龍說道
“二龍兄弟,給報信的那個打電話,問問四方村那個工廠的老板是誰?”
“是大老板啊,”接到電話的王和哈哈大笑,“就你們這樣的水平,彆在外麵混了,回家抱孩子去吧!”
大老板?!
準備和黑田一起承受報複後果吧,範守安雙眼中透出陰冷。
外麵一群人鬨得天翻地覆,藏寶閣的段明全卻在獨自清閒。
黑田的二十件倭國古玩,最初確實引來了一眾玩家,隨著時間一長,除了少數人還情有獨鐘外,大多數人對這種外來的東西慢慢失去了興趣,比起華國五千年的曆史文化,無論從審美還是底蘊,都入不了那些真正藏家的法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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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田帶著木村等人不知在忙些什麼,已經有好幾天沒在店裡露麵,沒了身邊這些束縛,段明全也樂得省心,回頭再看看店裡的那兩個夥計,他心中一陣冷笑。
賣主求榮的家夥,黑田回倭國之時,就是你們卷鋪蓋走人之日。
三三兩兩的客人任由夥計去招呼,段明全坐在椅子上,端著茶杯又開始琢磨起賺錢贖身之道。
投資?財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