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獵物
有了團夥裡其他人的撐腰,崔九膽子大了不少,第二天,又登上了同一路公交車。
就在他一邊尋找著昨天那個“截胡”的人,一邊物色著下手目標的時候,公交車停靠在一個站點,陸續上車的幾名乘客中,那個戴眼鏡的年輕人竟赫然在列,仍是相同的白襯衫牛仔褲,唯一不同的,是牛仔褲口袋裡放著一部新手機。
——看來這個書呆子並沒有意識到手機是被偷了,而是不小心掉在了什麼地方。
崔九大喜,從哪裡跌倒就在哪裡爬起來,這是老天爺給了自己一次一雪前恥的機會。
今天車上的人並不是很多,年輕人又一次倚在欄杆上,捧起那本厚厚的天書,聚精會神,目不轉睛。
崔九留意了一下周圍人的神態,要麼在低頭看手機,要麼在盯著窗外的風景,並沒有人注意到他,這絕對是一個動手的好機會,於是便慢慢靠上前去,站在年輕人的身後,靜靜等待著機會的到來。
公交車即將停靠在下一個站點,崔九計算了一下時間,迅速伸出兩根手指,捏住牛仔褲口袋裡的手機,輕輕向上一提,迅速向車尾走去。
如果沒有意外,大約一分鐘後,公交車正好停下並打開後門,他可以從從容容地跳下車,之後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在廣闊天地裡飄然遠去。
不曾想風箏下麵的那條線很堅韌,所以崔九隻走出兩步,便尷尬地停在了原地。
一條半米多長很細卻很結實的魚線,一頭係在手機保護殼的防盜孔上,一頭則係在年輕人牛仔褲的鈕扣上。
楚天扭過頭,假裝詫異地看看崔九手裡的手機,又伸手摸摸自己褲子的口袋,放聲大叫
“抓小偷啊!”
刹那間,全車人的目光集中到了兩人身上,眼前的情景任憑誰都猜到了崔九是乾什麼的,有兩個人更是義憤填膺,衝上來開始拳打腳踢,一邊打一邊罵
“今年被偷了好幾個手機,你們這幫偷手機的賊真他媽可惡!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車上那些丟過東西的人,在領頭羊效應的作用下,也紛紛上前打幾拳、踹幾腳,一位中年婦女更是伸出尖尖的手指甲,撓得崔九臉上溝壑縱橫。
事後崔九回憶,經過那次失手,他還能活到現在,主要得感謝三人
首先要感謝那些打他的人,可能是他們平時不注重鍛煉,出手的力量不大,讓他渾身巨疼卻隻受了輕傷。
其次要感謝公交車的司機,正是他高聲提醒眾人不要鬨出人命,並及時打開了後門。
最後要感謝自己,要不是計算的時間還算準確,公交車就不會那麼快駛進站點,司機也不會打開後門,而那些人力量就算再小,隻要時間足夠長,打他個幾天內生活不能自理,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崔九死裡逃生後有三個感謝,而幾乎同時,團夥裡的大頭和包子也逃過一劫,他們則要感謝警察。
火車南站前的廣場上,一群身穿校服的學生正聚在一起等待進站,二十幾人有男有女,大多數都是十七八歲的樣子。
這些學生,就是大頭和包子的獵物。
二人走上前,拿出一副臉皮特彆薄、特彆不好意思的狀態,向眾人先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說道
“同學,我們是東北師範學院的學生,遇到了一些特殊情況,和我們的老師失去了聯係,能借我手機用一下嗎?”
學生們有些疑惑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都沒有吭聲,最後還是一名女生站出來問“我是班長,有什麼事情和我說。”
大頭一臉沮喪“我們是由老師帶出來實習的,本來今天要一起坐火車返回學校,可早上我倆人起床晚了,雇的大巴車又有時間限製,老師就讓我們自己打車來火車站。”
“然後呢?”女班長問。
“然後我們就問賓館的服務員,應該去北站還是南站,服務員告訴我們應該來南站,還特彆貼心地對我們說,不用打車,在賓館門口乘座公交車就能直接到,不比打車慢,還省不少錢呢。”大頭一邊說一邊觀察著對麵女生的反應。
女班長皺了皺眉,心想這人怎麼這麼囉嗦“服務員說得沒錯啊,你們到底怎麼了?”
這時其他的學生也圍攏過來,大頭和包子心中暗喜,就是要讓你們全聽到,但臉上的表情卻變得更加痛苦
“我們聽服務員的話上了公交車,咱們都是學生,手裡本來就沒有多少錢,坐公交車能省一點兒是一點兒,父母拚命掙錢供咱們上學,多不容易啊。”
在場的學生們心有所感,不約而同地點頭讚成,連女班長語氣都溫柔了一些“這沒錯,然後遇到了什麼事?”
包子做痛心疾首狀“我們把所有東西都放在了背包裡,在座位上坐好後把背包放在腳下,結果走著走著我們就睡著了,等到了火車站,司機叫醒我們時,兩個背包都不見了。”
“你們也真是……”女班長氣得一跺腳,心想還是大學生呢,“所有的東西都被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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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頭和包子頻頻點頭“是啊,衣服、錢包和手機,都放在包裡了,現在我們身上連打個電話的錢都沒有,所以才想請你借我用一下手機,我得馬上聯係上帶隊老師,要不他該急壞了。”
“以後一定要注意點兒,抓緊給你們老師打個電話吧。”女班長掏出手機,解鎖後遞給大頭。
大頭接過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號碼,接通後換到了免提模式,隻聽手機裡傳出一個焦急的聲音“是你們嗎?”
“老師,是我們,”大頭忙答道,“我們的東西被偷了,這是一位好心同學借給我的手機,您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