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兄弟
千裡之外的倭國江戶,黑田健之躺在病床上,猛然打了一個噴嚏。
九月五日晚,剛剛下了飛機的他,就立即住進了醫院,而且還是高級監護病房。
黑田健之的這一突然舉動,讓黑田健雄措手不及,他精心為兄弟倆兒第一場對決所做的一切準備,統統化為了泡影。
按照預想的情景,黑田健之應該一落地,就會連夜趕來向他請罪,懇求他的原諒。
腦中設想了見麵之後會出現的各種場麵,黑田健之可能會給出的一大堆解釋,而自己又該如何應對,說什麼樣的話,做什麼樣的事,甚至小到一個動作、一個眼神。
然而等了大半夜,也沒見黑田健之上門,精心的準備徹底沒有了用武之地,不禁惱羞成怒,再也顧不上許多,直接把電話打到黑田健之家詢問情況,這才得知是一下飛機就住進了醫院。
——靠裝病躲起來不見麵,絕不可能讓你得逞!
第二天一大早,黑田健雄便來到醫院,空著兩隻手,直奔病房而去。
山本和另一個人守在病房門外,見社長的哥哥到來,鞠躬問好後並未阻攔,恭敬地將他引到房間內。
當一眼見到躺在床上的親弟弟,哪怕黑田健雄裝著滿肚子的話,卻也無法講出口。
這並不是他感念兄弟之情、起了惻隱之心。
而是黑田健之打著點滴,全身貼滿了各種電極線,頭上扣著一個大大的呼吸麵罩,雙眼緊閉,不知是在睡覺還是昏迷。
“……他得了什麼病?”呆立半天,黑田健雄才開口問道。
“黑田社長在華國時就得了重感冒,身體狀況非常糟糕。”山本答道,接著又歎了口氣:
“加上昨天旅途奔波,飛機上就一直處於半昏迷狀態,入院後情況並沒有得到緩解,到現在還無法和人正常交流。”
這種情況下,黑田健雄隻得悻悻地退出了病房,卻並沒有走遠。
上過了一次當,他實在不敢再輕易相信自己的這個弟弟,而且病得也過於突然,讓他始終覺得這是一個陰謀。
一上午的時間裡,他都躲在角落裡監視著病房的情況,看到董事會的各位成員都紛紛趕來探病,其中也包括了安倍三郎。
黑田健雄連忙打電話向安倍三郎詢問看到的情況,結果安倍和他一樣,隻見到了一個昏迷中的黑田健之,沒有說上一句話。
這是大神顯靈了嗎,黑田健雄心頭狂喜,就這樣睡下去吧,最好能昏迷一輩子!
送走最後一名董事,掛上請勿打擾的牌子,山本兩人繼續守在病房門口。
病床上的黑田卻睜開雙眼翻身而起,摘掉呼吸麵罩,撥掉身上的各種電極線,活動了一下因時間過長僵硬發酸的身體關節,一絲冷笑慢慢爬上嘴角。
這次住院,一方麵確實是感冒病情有所加重,另一方麵,也以此來擺脫自己那個蠢哥哥的糾纏,同時,更是要詳細了解把握這些天事態的發展情況。
住在醫院裡,他一直“昏迷”了三天。
利用這三天,黑田基本掌握了蠢哥哥的動向,雖然不知道他與安倍三郎談話的具體細節,但這兩個人沆瀣一氣、狼狽為奸的事實,已是昭然若揭。
此時,打過噴嚏的黑田清醒了許多,看了看窗外燈火輝煌的江戶,再看看手邊收集來的東西,他開始一聲接一聲地冷笑。
——是時候了,就從明天開始吧。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驚醒了黑田健雄,昨夜超量的劣質清酒讓他現在頭疼欲裂,拖著肥胖的身體在床上艱難地翻了個身,在床頭胡亂地摸索了兩下,找到手機接通了電話,聽筒裡傳出的聲音讓他猛的一下便坐直了身體:
“哥哥,我們能見麵談談嗎?”
——黑田健之,你終於能說話了!
——不對,你怎麼能醒過來?
一時不知是該高興還是應該失望,下意識地回答道:
“可以,在哪裡?”
話一出口,黑田健雄便知道自己錯了。
可能是長期處於弱勢地位,習慣了一切都以黑田健之為主導,明明是自已掌握著主動權,應該當家做主的時候,卻偏偏一開口,就習慣性地去征求他的意見,白白地喪失一個主場優勢。
黑田健之的聲音裡透著大病初愈的虛弱:
“哥哥,本來是想去上門拜見的,可你也看過了我的情況,醫生不同意我現在出院,所以,能不能請哥哥來醫院麵談呢?”
黑田健雄想了想,說的有些道理,雖然醫院不是自己的主場,但也不是他的,還算公平合理。
現在他最害怕的,是黑田健之已經醒了過來,這件事如果拖得太久,所謂夜長夢多,可能又會發生反轉。
黑田健雄走進病房,隻見黑田健之依然躺在床上,打著點滴,身上掛著五顏六色的電極線,隻是呼吸麵罩已經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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