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陳阿蠻在等什麼!”
老太君幽幽道“隻是如果繼續等下去,局勢恐怕會演變成最壞的模樣!
以武德的性情,絕不會坐以待斃。
苦心經營半生,又自囚太極殿熬了十六年。
我甚至懷疑他恐怕早已編織了一張深不見底的暗網。
就等陳阿蠻入局,一舉肅清這座天下!
就像當年那樣。
他明明可以入岷山,卻依舊等到我西伯侯府死傷殆儘、蘇相隻身赴死時才領著神策軍奔襲而至”
“陳阿蠻說他在等陌上花開!”
提起陳阿蠻。
陳知安眉頭一下又皺了起來。
那老家夥自打卸了陳留侯之位後。
最初除了去武安侯府打秋風,就是守住那株蘭花碎碎念,倒也老實。
可最近不知道發什麼瘋。
忽然變得文縐縐起來。
褪了錦袍、穿上青衫、捧著詩經裝模作樣地扮起了詩人。
而且理所當然地伸手朝陳知安要錢。
要得越來越多。
青衫一件又一件,玉簪一又一支,招搖過市,活脫脫就是個啃子的二世祖!
“老板”
沉默待在一旁的柳七忽然開口道“老侯爺,到底有沒有把握殺死武德?”
“我不知道”
陳知安蹙眉道“陳阿蠻從來不和我說這些,不過看他模樣,大概問題不大。
但是我們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因為他的魂已經不在長安了
哪怕殺死武德帝。
他多半也不會再待多久!
老家夥的想法我很難把握!
要是他狠下心來給我整個兒孫自有兒孫福,拍拍屁股走人
我們哭都沒地兒哭去!
這是不杞人憂天!
我們家一門逆父,有前科的!
聽說當初我那不靠譜的爺爺遁入聖墟時,非但沒有把尾巴處理乾淨。
甚至卷錢跑路,給陳阿蠻留了一個爛攤子!”
柳七微微一怔,沒想到陳留侯府居然有這種傳統。
一時間有些沉默!
老太君則嗬嗬笑了起來“這是陳二牛能乾出來的事。
當年陳二牛做陳留王時,就以不要臉著稱於世,不然也不至於落得那個名聲!”
柳七想到那個流傳甚廣的說法,輕咳一聲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場劇變後的局麵對我們而言的確很不樂觀!
咱們想要贏。
必須先知道敵人是誰,在局麵未明前鏟除
免得他們事後跳出來摘桃子。”
“問題就是不知道敵人是誰!”
陳知安歎氣道“我現在看誰都像想摘我桃子的老六,都想給他一刀!”
柳七沒理會陳知安,自顧沉吟道“可以將這亂成一鍋粥的大唐分為三個派係。
武德一係!
我們一係!
世家一係!
武德深居太極殿、看似不理朝政,實則有帝師秦魏先替他執掌天下兵馬,十八州又有無數效忠於他的臣子。
實力最強!
而我們這一係。
有老侯爺與武德對峙,又有老板把持禮部和大理寺、諸無常把持兵部、加上蘇相握住的刑部、工部和國子監。
看似上大半個朝堂都在我們手中。
其實不一定全是咱們的!
就連蘇相,他雖然和老板合力送了三十萬大軍出城。
但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的支持李承安。
還是如秦魏先那般
隻是因武德授意!
最後就是世家門閥,他們看似一盤散沙,實則暗藏大唐四野冷眼旁觀。
在局勢未明前,
我們甚至沒辦法知道他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