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布衣青年站在山巔,淡然神色,沒有半分驕傲情緒,好像在說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可這話落在元歸和白衣少年耳中,卻隻感覺到囂張。
囂張到了極點!
元歸是誰,是當今數座天下年輕一代最強者,鎮壓當代無敵,洞天境中已然尋不到半個對手,連道門行走趙無極都敗在他手上,隨時可以躋身返真,成為甲子內最年輕的大宗師!
而那自稱姬無敵的白衣少年,其異象之重,幾如一尊少年大帝,連元歸都覺得震驚,視為大敵。
便是如此妖孽的兩個少年至尊,在這布衣青年眼中,卻仿佛和尋常修士並無什麼區彆,甚至直接為他們畫了一條死亡線。
元歸目光落在那布衣青年負在身後的木劍上,平靜道“當代大荒劍閣之主,陳留王府二公子陳知命?”
“是我!”
陳知命目光也落在元歸身上,在他腰間的一塊墨玉停留片刻,緩緩道“你很強,身上氣血很重,那塊玉也不錯!”
“果然是你。”
元歸笑道“世人都說天下劍道共十鬥,陳知命獨占十二鬥,天下倒欠你兩鬥,又說你在劍道上獨處一座江湖,天下劍修在你麵前都出不了劍,此時看來,劍閣陳誌明果然如傳說中的那麼驕傲,隻是”
“隻是什麼?”
陳知命眉眼微抬,平靜問道。
“隻是,你一個通玄境劍修喊打喊殺,會不會太不把本座這洞天不當回事了?”
話落,元歸一步邁出,身上元氣蒸騰,重瞳更是赫然睜開,兩道幽光射出,淩厲殺意交織,竟要直接將陳知命抹殺。
然而他邁步剛出,下一刻又以更快的速度轉身,瞬間退回原地,重瞳中浮現出一抹駭然。
隻見陳知命立身之地,一座劍意王庭從虛無間徐徐鋪開,浩瀚如煙的劍氣形成一道恐怖劍河,每一道劍氣都蘊藏不同的劍意,散發著森然殺意。
而那劍意王座上。
一道布衣虛影端坐,雙眸璀璨如金,麵無表情看著身形暴退的元歸,而王座下,一條劍意蛟龍低眉順眼地跪在地上。
待轉頭時,卻又變得滿臉桀驁,一臉不屑地看著元歸和白衣少年,五爪抬起,蘊含五色劍意,道道皆恐怖無比,竟隱隱有踏入聖境的趨勢。
“這就有點不講道理了!”
元歸看著背負木劍站在山巔上的陳知命,無奈搖了搖頭,麵對一頭即將成聖的劍道蛟龍和那散發著恐怖劍意的劍氣王座,元歸哪怕再自負,也不認為自己有半點勝算。
陳知命的修為確隻是通玄而已。
可當他洞天鋪開,劍氣王座降臨時,恐怕就連大宗師都隻能飲恨,如此不講道理的劍種,元歸都覺得羨慕。
所以他說那句話時多少有些發酸。
“這是我的劍種,也是我的劍!”
陳知命麵無表情道“身為劍修,我用自己的道種,用自己的劍,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元歸沉默不語。
白衣少年姬無敵卻忽然開口“你將朱輕侯斬天劍意納入體內,雖然已經煉化梳攏,但終究不是你自己的劍意,出劍定會付出極大的代價,隻要擋住這一劍,你就隻是一個廢物而已。”
“你可以試試。”
陳知命目光落在姬無敵身上,沉默片刻後,他又開口道“或者你們可以一起來,試試是我先殺死你們,還是你們先熬死我!”
姬無敵臉色微冷,雙眸更是變得冰冷一片。
然而看著陳知命那劍氣王座中散發的森然殺意,終究還是沒有出手。
他自有手段可以擋住這一劍,可自己同樣會付出極大的代價,最主要的是有可能會被人看透跟腳,為了殺一個陳知安,並不值得!
就在三人僵持不下時。
忽然場間又有一道蒼老聲音響起“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驕傲了嗎?老身倒是好些年沒有見過了!”
話音剛落,一個老嫗憑空出現。
老嫗滿頭花白,佝僂著身子,手中杵著黑色拐杖,五指如鬼爪,眼神陰冷,渾身散發著腐朽的死亡氣息,讓人生厭!
“老奴見過少帝!”
老嫗朝姬無敵緩緩躬身,嘶啞道“夫人讓老奴來殺陳知安。”
這是一尊大宗師,肉身已然腐朽,壽元將儘,被林青禾推出來送死。
“後生,你是陳家人?”
向姬無敵行禮後,老嫗又轉頭看向另一座山巔的陳知命,洞天徐徐鋪開,一座座巍峨大山緩緩浮現,眼底殺意毫不掩飾!
“老巫婆,你話太多了。”
陳知命冷淡掃了她一眼,仿佛這散發著恐怖威壓的帝族大宗師不過土雞瓦狗而已。
“年輕人,給你個忠告,對將死之人,至少要有起碼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