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害怕。”
“他謀劃五十萬年,想要踏入大道儘頭,本以為五十萬年積累,足以當世無敵,可他兩次轉世身都被人斬殺,天下嘩然。
他害怕多摩羅坐在須彌山上琢磨。
為什麼傳說中無敵的佛主,竟如此廢物?
更害怕四十萬年過去。
當年忠心耿耿的大弟子起了二心。”
“此後,至少在他躋身準帝前,他都不會有彆的動作,或者說,在甲子天崩前,他唯一要做的事,隻會是徹底將五十萬年底蘊吃掉,然後瓜分大荒遺澤!”
說到這裡。
陳知安緩緩起身,幽幽笑道“如果他足夠聰明,甚至會承認大乘佛法的正確性,打著慈悲為懷,普度眾生的名號,給本法師正名,比如傳說中的二弟子金蟬,就很適合本法師的身份。
將本法師所做之事,變成他的安排。
再傳旨大荒須彌,敕封我為未來佛,如此一來,哪怕人人皆能成佛,他也是唯一佛祖,可以分潤天下香火願力,甚至得到更多信徒。
而想要做成此事,我便是唯一的變數。
因為他不知道我會不會配合他,甘願成為未來佛,所以現在最危險的不是你,而是我!”
大明王怔怔看著陳知安。
他主殺伐,行事果斷,很少動腦子。
在知道摩訶回歸須彌後,雖然不至於改弦易轍,卻也道心不穩,此時聽了陳知安的話,才明白原來無量佛竟藏了這麼多心思。
沉默良久。
他才疑惑問道“那你會配合他麼?”
“當然!”
陳知安轉身看著大明王,平靜道“如果我是未來佛,那麼他自然是過去佛,未來佛登山,過去佛退位,這是很合理的事情。
他若不知好歹,沒個高低,不願退位。
我能殺他一次,就能殺他第二次,第三次!
等他死透了。
我叫他一聲佛祖又如何?”
大明王神色微怔。
直到陳知安離去,他才回過神來,喃喃道。
“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你到底是誰,是他麼,大荒陳留王”
“我是陳知安。”
站在輪回酒樓,陳知安一襲青衫,看著一臉茫然的陳經年和陳泥說道“就是你們知道的那個,大荒陳留王,天道榜殺手,過河卒,倒黴鬼,當然,我更希望你們叫我先生!”
“見過先生!”
陳經年和陳泥長揖及地。
這座小天地破開後,外麵跑來很多修行者,那些人口中講的最多之人,就是陳知安,他們理所當然覺得陳知安是遠在天邊的人物,和他們不會有半點關聯。
沒想到沒隔幾日,正主就出現在了他們麵前。
而且自稱先生。
雖然陳知安和先生樣貌不同,氣質也迥異,但不知為何陳經年和陳泥都覺得親切無比,而且有種本該如此,闊彆經年之感,眼眶微紅。
酒樓裡,正賣力擦桌子的聶九幽看著這一幕,神色複雜。
他在這輪回酒樓隻能勉強當個小廝,可陳知安卻一下就成了先生,他雖看不透這其中因果,但他知道,以長生大帝的位格,絕不可能亂認先生,哪怕他們轉世了無數年。
“見過師兄,多謝師兄為他們護道!”
陳知安在陳經年和陳泥擁簇下走進酒樓,看到聶九幽居然在這裡做一個小廝,多少有些哭笑不得,不過還是正經行了一禮。
“不敢,九幽見過先生。”
聶九幽神色複雜地歎了一口氣,陳知安和長生大帝因果如此深,他哪裡還敢自稱師兄。
早就知道陳知安來頭不小。
身後有人!
如今看來,他來頭恐怕不止不小,在過去恐怕是個極為了不起的存在,連長生大帝都以師尊之,再聯想到死人經上那個背對眾生的背影。
他隻覺陳知安身上籠罩著一層迷霧。
甚至開始懷疑陳知安身後,是不是壓根沒有人,或者說他身後的那人,其實就是他自己?
陳知安也不再糾結稱呼問題。
畢竟如果係統沒有吹牛。
死人經其實是自己傳給陳長生的。
聶九幽身為不知多少代的傳人,叫自己一聲祖師都沒毛病。
“經年,泥兒,我要去酒窖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