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宴會廳，林漫川才真正見識到了裴家資本的具象化。
高高的羅馬柱撐起了整個大堂，一直往裡麵走是兩邊富麗堂皇的走廊，兩邊用昏黃的壁燈和走廊中間的水晶燈照路，壁燈底下已經被策劃放上了無數鮮花，在這其中，是裴家收藏多年的珠寶陳列，五步一個，加在一起共有二十來個。
鮮花和水晶燈的簇擁下，寶石閃閃發光，兩邊走廊都是一樣。
等到了走廊儘頭，就是一個小花園，種植一棵年代久遠的鬆樹，其中還有不少有價無市的珍寶綠植，哪裡是為了展示珠寶的，根本就是炫富都不一定有人懂。
順著花園小徑進去，是個極大的會客廳，裡麵沙發等家具被搬離了，隻有長長的甜品桌和餐桌，用流動式自助，既滿足了賓客可以隨時隨地見麵說話，也不會影響不喜歡聊天的人。
裴家安排了兩間會客廳，另一間被打扮成舞廳，角落是專業樂隊在彈奏，鋼琴和小提琴的音符如流水般進入每個人的耳中，安靜和諧。
“今天晚上好好表現，該說的彆說，不該說的更彆說。”
這不是讓她當啞巴嗎？
林漫川立刻領悟，今天她就權當刷經驗了。
南心見她這個樣子，也很滿意，這個林漫川天真是天真，但領悟力還不錯，沒有急著出頭的意思，很適合繼續調教。
就這樣林漫川跟著南心在整個宴會廳不斷轉來轉去，她說話，林漫川就有眼色附和，等南心無意對她看了眼，林漫川就識趣地離開往角落走過去。
現在她就是個新手，很多東西確實還沒到知道的程度。
林漫川有些泄氣，看著眼前觥籌交錯的人們，內心一片彷徨。
她很想有南心的成就，可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每次在工作上有進步，都會讓她意識到，當初為了江北羽放棄一切有多愚蠢。
腦子還在懊悔的時候，一股甜香突然衝入她的鼻子。
裴家不僅樂隊請的是高端一線，就連甜品也是極其出色的，她早就想拿點吃，但生怕南心有什麼事情，隻能餓著肚子不敢動一步。
“怎麼一個人坐在這？”
裝滿甜品的白瓷盤放在林漫川麵前，端著盤子骨節分明的大手很是吸引人眼球，林漫川順著手的視線往上，不由驚愕呆住“你怎麼在這裡？”
江北羽悠閒自得坐下“有人邀請，我就來了。”
“那麼簡單？”
林漫川狐疑地看著他，自己也不知道在怪異什麼，隻能微微往後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江北羽何其敏銳，當然看清了她的動作，神色不由一暗“難道你還認為我在騙你嗎？”
或許是語氣有些低沉，林漫川忍不住看過去，他微微低頭，冷白的臉龐正帶著幾分脆弱，就連一向高揚的脖頸也微微垂下，在夜色中，流露出幾分孤寂。
林漫川咬了咬唇，也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了，隻能輕聲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話題一軟，江北羽心情雀躍起來，現在隻要那麼一句似是而非的話都能讓他有一點點在進步的盼頭，他在回國前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哪怕五年，十年，二十年，他都能堅持下去。
林漫川沒有他心思那麼多的小九九，隻覺得兩人已經分手了，再這麼相處有點過於奇怪了，她也知道國外的情侶哪怕再分手也是可以坐下來當朋友，她也想嘗試那麼做，可自己在江北羽身上傾注了那麼多愛意，一時間讓她以朋友的方式相處，真的做不到。
她轉了轉手腕上的鏈子，暗自歎氣。
也許再繼續相處段時間就會好了，至少要學會在他麵前平心靜氣，至於心動，怕是這輩子都不能了。
“吃飯了嗎？”江北羽說著將碟子往她的方向移了一下“還是要填飽肚子最要緊。”
既然給自己做了思想準備，林漫川深吸一口氣，看了眼碟子裡的東西，最後為難笑笑“謝謝。”
江北羽盯著她，大有一副自己不吃就不移開視線的架勢，林漫川隻能無奈繼續說“我芒果過敏。”
她話剛出口，就看到江北羽碰過碟子的手一顫，臉上不知道是尷尬還是不自在，最後成了一句微弱的解釋“我以為，你也會喜歡。”
“喜歡吃的人，是杜晚。”
林漫川對這點還是很清楚的，在阿瓦拉她和杜晚還沒撕破臉的時候，杜晚就經常打著她的名義和江北羽要這要那，美其名曰是她林漫川想要的，因此江北羽現在認為她喜歡吃芒果，這點並不意外。
“杜晚喜歡的，其實我大部分都不喜歡。”林漫川戳了戳盤子裡新鮮的果肉，“就像芒果，我就吃不了。”
江北羽沉默了一瞬，立刻從善如流“那你喜歡吃什麼？我現在給你去拿。”
林漫川輕笑一聲“謝謝，但我可以自己拿。”
就像很多東西，我不需要再從你身上得到，也可以自給自足。
江北羽徹底沉默下去，他的雙手交叉在腿上，沒忍住開始摳指甲旁的皮肉，很快就有血珠冒出來。
他抬頭，林漫川已經看著舞池裡跳舞的人，視線根本沒在他身上。
江北羽的力氣愈發大，他幾乎是用這種自殘的方式讓自己保持冷靜，至少現在這種銳利的疼痛能讓他克製，不要把林漫川帶走的衝動。
舞池換了音樂，變成和緩悠揚的音調。
江北羽還是選擇投降，再次主動找話題“要不要去跳一曲？”
林漫川搖頭，深有意味來了一句“我不會跳舞。”
江北羽一愣，終於歇了說話的心思，每句話都踩在雷點上，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張口和她對話了。
當初林漫川究竟是怎麼和自己聊天的？
水晶燈下她的側臉膚白如剝了殼的新鮮菱角，很是流暢，江北羽看著這張他日思夜想了許久的臉，失了神。
林漫川好像很久，沒有那麼熱烈地注視過自己了。
這時候人頭攢動，眾人都往外麵走去，原來是裴正傑挽著裴天偉從內院走出來了，身後還跟著一眾小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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