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10月。
“小萱，這是今天需要的訂單，你快看看。”
辦公室的程小紅匆匆忙忙的把一個一張寫滿的紙遞給王萱。
今天王萱在供銷社輪休，索性她就來公社上班了。
公社的小乾事們從一開始的不敢相信，到看到眾人手裡貨真價實的東西，也放開了手腳，尤其是最近要的東西也越來越多，頗有一種錢不是錢的錢的衝動。
看他們之間的氛圍也頗為急躁，王萱想了想如今的月份，知道這是風雨欲來了，這些人知道點內幕，已經開始為自己做打算了。
“小紅姐，我也不瞞你了，最近你們需求的量也不少，我表姐他們手裡的存貨也不多，如今冒著風險往更遠的地方收著，價格自然也會更加瘋長。而且表姐說她們打算這次乾完就不乾了。”
“什麼！”
這個消息對於程小紅來說簡直是噩耗。
今天她給領導傳話的時候，隱約聽見上麵下來了新的指示，說是要舉辦大鍋飯，搞集體食堂，大家在一起吃，把家家戶戶的鍋跟糧食都收上去。
到點一起吃飯，還要煉鋼什麼的，家家戶戶手裡的鐵農具鐵大門都可以交上去用作煉鋼。
這個消息她是很震驚的，不說彆人，就她自己對於這種是很沒有安全感的，把糧食都收上去，以後吃飯要一起吃，不讓私自開火，想想都沒有安全感。
還好她是城鎮居民，跟大隊的人不一樣，但這也警示了她，如今糧食要瘋長了，屯糧才是正策。像他們這種有內部消息的人已經開始想儘辦法囤糧了，黑市她家裡人也有人去過幾次，糧食已經幾十倍幾十倍的往上漲。
而且賣糧食的人不多。
前天她娘用三十幾塊錢才買到了十斤的大米。
在普遍工人月薪30到40元情況下，1市斤的糧食票，在黑市價格就漲到了4塊錢，糧食更是3塊錢一斤。
黑市黑市，黑的能扒掉你一層皮。
可是那又能怎麼樣呢！人難道不吃飯嗎？隻靠著糧站每天放來的份額，根本不夠吃。
他們有工作的尚且如此，根本不敢想加下來的老百姓會是什麼樣的生活。
眼下她們隻能保全自己。
程小紅，整個人都很急躁，“小萱，那這次能不能多弄點糧食過來，我多買點，我找人借錢。”
聽說南方已經發生旱災了，地裡情況非常不理想，已經有大隊組織一起逃荒了，目的地就是東北這一帶。
自己的工作性質能導致她能接觸到彆人接觸不到的東西。所以她才著急。
因為她知道，人要吃不上飯了。
“我表姐讓我把這個給你，讓你去找對方，對方是黑市的小頭頭，手裡有些權利，像這種你要的量多，表姐已經沒有能力實現了。”
“黑市的價格你也知道了，做好心理準備，但因為表姐給你說了好話，所以價格比他們外麵的會便宜兩成，你自己做決定，看到底要還是不要，要的話就直接去找他，寫下你要的斤數。”
噩耗一個接一個的到來，程小紅頭都有些暈了，險些站不住，看著眼前遞過來的紙條，像是抓住了最後的希望，“我這就回去湊錢。”
天無絕人之路，如今不如之前，不能用之前的道理來實行。
送走對方，王萱正式提出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