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難過的時候,路邊的一切都會擬人化,花草樹木都會嘲笑你。能做的唯有逃脫。
長途奔跑到江灘,我從沒覺得自己有這麼好的體力,或許是傷心太盛壓製了我的疲憊。
到達江灘時,我看到情侶互相擁吻,還沒在一起的男女互相害羞,似乎隻有我一個人,是因為失戀。
“遲小雨!”,路飛羽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我身體一頓,隨即轉頭看到,她氣喘籲籲的蹲在那裡。“你怎麼回來?”
路飛羽太累了,她也是一路跑過來的,不同於我因為傷心而感知不到疲憊,路飛羽能感覺到累,但她還是不顧一切的追上我。
“回去吧,路飛羽讓我一個人待會。”,此刻的我心是冰冷麻木的,對於路飛羽的疲態,並沒有多大的反應。
“等……等”,路飛羽想掙紮的爬起來,但人的身體都是有極限的,劇烈運動後猛然停下,身體負載讓路飛羽坐在地上無力掙紮。
我沒有理會,朝著江灘方向繼續走。走到礁石上盤腿坐下,麵對江水心裡的煩躁不斷外溢。
這種感覺在擠壓我的內臟,壓迫的神經,就像一團火,在身體裡加熱。這就是躁鬱症的恐怖,沒來由的煩躁。
而在外人眼中,我隻是安靜的在那裡坐著,麵部扭曲了些,並沒什麼大礙。
“遲小雨,遲小雨!”,恢複過來的路飛羽,跌跌撞撞的朝我走來。
我扭頭眼神空洞的看著她,命運真是諷刺,有人不顧一切的朝我飛奔而來,我卻在想怎麼去死。
“路飛羽,你為什麼不離開?”,我對著礁石下的路飛羽平淡的說出這句話。
“我真的很搞不懂,你能不能打我一頓,讓我清醒清醒,我真的搞不懂!自從認識你後,你總是在我難過時陪伴在我身邊。”
我一句一句像是責怪的話出口,這都不是我的本意,但話已經說出口,不可能再收回。
路飛羽轉身就走,很灑脫。我看著她遠去,心裡很愧疚,她沒有錯,這是我跟黎子怡之間的感情糾紛,而我是個慫蛋中的慫蛋,遇到問題隻會逃避。
想通這一切我平躺在礁石上,天上的月亮隻露出一點點角。我閉著眼睛默念,“對不起,路飛羽,我真對不起。”
沒人會接受,因為剛才最有可能理我的人,已經被我氣走。這是我自己活該的下場。
“我原諒你了。”,路飛羽的聲音再度在耳邊響起。
我猛然睜眼,路飛羽俯視著我,臉上還帶著笑。
“這是在做夢嗎?”,我揉著眼睛,路飛羽一巴掌揮來,臉上傳來的痛覺,讓我明白眼前一切比珍珠還真。
“這是你剛才攆我走的懲罰。”,路飛羽說話時,我看到她提著一袋巧克力。
或許是看到我正在打量,路飛羽把袋子遞給我,“黑巧克力,嘗嘗看是它苦,還是你命苦。”
我打開袋子,從裡麵掰下一塊巧克力塞進嘴裡,苦澀的滋味在舌尖彌漫。
“比我命都苦!”,我沒忍住把黑巧吐了出來。
路飛羽並沒有嫌棄,同樣從袋子掰下一塊塞進嘴裡。隻不過她嚼幾下,就咽了下去。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百分之百純黑巧,苦澀的味道光是聞,就能讓人失去下咽的欲望。
而路飛羽能麵無表情的咽下去,可見她經曆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