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酒店門口,思考接下來的行程,原本打算下午的機票回大理去。可我還想去看看歸雲海,看看那個男人,是不是真回蘭馨姐身邊去了。
可江城多變的天氣,結結實實給我上了一課。我還沒走出酒店一百米,天空轉瞬間變黑,一場大雨傾盆而下。
我冒雨往前衝,想找個避雨的地方,不遠處的公交站台,就是個不錯的選擇。
我鑽進站台,狼狽的拂去頭發的雨水,忽然心裡有所感應,轉頭看向旁邊。
空間不小的公交站台,隻有一個和我一樣的倒黴蛋。而這個即使頭上棒球帽被雨水浸透,卻仍然戴在頭上的女人,正是我一直避而不見的路飛羽。
此刻我倆眼神交彙,我感覺周圍的時間流速慢了下來。這場雨來的恰逢其時,卻又不該這麼快。
我倆彼此相望,陷入一種誰也不說話,卻又什麼都說了的尷尬場麵
“把帽子摘下來,會感冒的。”,我率先打破僵局,邁步上前伸手去摘,路飛羽的棒球帽。
她僵在那裡不動,任由我把帽子摘下來,眼睛未曾從我身上挪動。
這種局麵下,如果換成彆人,我應該還有辦法打破僵局,大不了就是開玩笑互相逗樂。可麵對路飛羽,我那根活躍的神經,沒了往日的神氣,想不出任何話打破這僵局。
雨一直下,路邊的樹葉,垃圾,被雨水形成的水流,帶到下水道前,卻因為泥汙堵在了上麵,不能前進半分。
我轉頭看向路飛羽,她和我之間似乎也隔著一層薄膜,隻不過這薄膜原因來源於我。
“路飛羽?”,我試著小聲叫她,我從未如此對待這個大大咧咧的女孩。
路飛羽抬眼看向我,眼神回應著我的呼喊。隻是這眼神中的哀愁,讓我心揪。
“你最近過的還好嗎?”,說完這句話,我都想抽自己一巴掌。
我像是腦乾缺失,明明在莫離那裡,了解過她的近況,還在這裡詢問。
“挺好的。”,路飛羽開口說出第一句話,簡短的三個字,我在心裡反複揣摩。
“你呢?”
“啊?”,還在揣摩她心思的我,被她出口的第二句話問懵。
“我想問你最近過的還好嗎?客棧的客人是不是變多了。”
她的關切問候,簡直比殺了我還難受。明明自己很難過,還要去關心彆人。這種複雜的行為,我也有過。
看我默不作聲,路飛羽以為我是不想回答她,識趣的把目光,從我身上轉移到雨幕中的街景。
我沒有察覺到她情緒上的變化,在腦海裡把這段時間客棧發生的事,構思了一遍,然後自顧自的開始講。
“客棧其實還是那樣,沒什麼客人,我和張本堯,就是那個瘋狂吃你月餅的人。我倆就天天在門口攬客,還真有一個人住店,不過也沒錢,但我還是收留了他…………”
或許是我講的太認真,我沒有發現路飛羽在慢慢朝我挪動。
當她的肩撞上我的肩,我嘴裡的話停下,眼中的雨滴,似乎在往天上倒流。心像是回到初次見她那樣,緩慢減速跳動。
我看向她,她也抬頭看向我,兩雙眼睛裡同樣的迷茫,我的耳朵卻在此時恢複聽覺,雨水砸地的聲音,震醒了我。
意識到情況不對,我連忙往一旁挪動。拉開距離後,我和她同時低頭不敢再看彼此。
去他的戀愛六字訣,我現在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更彆提主動去撩她。
“遲小雨,你昨天回小區了吧?”
聽到路飛羽詢問,我身體僵住。她怎麼會知道,我昨天站在小區樓下不敢上去。在我想著撒謊搪塞過去。
但在此時此刻,我再度與她眼神相撞。那雙眼明確的告訴我,如果我撒謊,那麼這輩子,我都不會再有機會靠近她。
“沒錯,我昨天是回小區,站在樓下沒敢上去。”
“為什麼不敢上去?”
“因為,因為……我……”,我不敢說,是因為無法麵對她,才不敢上樓。怕這樣會更傷她的心。
路飛羽終於沒忍住,用雙手捧著我的臉問道,“遲小雨,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一道雷在天空炸響。那些胡思亂想,那些憂慮愁緒在這一瞬清空,我終於能正視內心的想法。
“我喜歡你,但我覺得這離愛,要差很遠一段距離。我不能因為內心的悸動,胡亂答應跟你在一起。現在我想和你在一起,是因為我有好感,但如果有一天這好感消失,我會折磨自己,也會折磨你。”
我停頓了一下,把頭從路飛羽的雙手裡掙脫出來,然後說道,“所以我希望你能給我一點時間,改變我自己。因為我覺得感情是要負責到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