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人家倒是活的返璞歸真。”李牧撇撇嘴,這高老頭還真是放下筷子便罵娘。
“你懂什麼。”高長青喝著酒,淡淡道“外麵是給人看的,這裡才是真正住人的地方。”
說完,又不禁歎了一聲,“年紀大了,在外麵睡不踏實。”
李牧伸向銅鍋的筷子頓了一下,他從高長青的語氣中聽到一絲無奈。
放下筷子,給他酒杯中添上酒,笑著道“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古往今來,又有幾人能做到您這樣。”
高長青聞言一愣,帶著許些醉意的眼神一亮,嘴中喃喃輕語,重複著李牧的的話,“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李兄大才。”高青竹一口飲儘頓在嘴邊的酒,忍不住大聲讚道“當浮一大白。”
“天下人都說你李輕舟詩才絕頂,是儒家百年難得一見的天驕,果然是不負盛名。”高長青讚歎,這句話形容他在適合不過。
“拾人牙慧,哈哈……”李牧有些不好意思的謙虛笑了笑。
……
屋外下著小雨,屋內三人邊吃邊喝。
閒聊幾句,高長青這才放下筷子正色問道“你打算怎麼處理?”
李牧搖搖頭,坦然道“還沒想好,所以就先避一避。”他知道高長青說的是什麼事。
麵對這位大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左相,沒有一絲拘謹。
當然,也是高長青拿他當自家晚輩來看,說話相處毫無架子,才讓他感覺輕鬆隨意一些。
“雖然朝臣都知道陛下讓你任大周令,但畢竟聖旨還沒下來,怎麼來說都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高長青提點了一句,“那麼一個紈絝子弟,你就算弄死了,也不過是出口氣罷了。”
“您的意思是把人放了?”李牧聽出了言外之意。
“人肯定是要放的,但要講究方法,要把利益最大化。”說起了正事,高長青收起了那副老農姿態,眼中滿是睿智。
“聽您的。”李牧問都沒問為什麼,直接答應。
他雖然不懼許家,但死磕,對他也沒有任何好處。
來這裡的另外一個原因,也是想聽聽高長青的意見。
高家起於微末,家族也隻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士族。
這麼些年,高長青憑借自己,一步一步爬到這個位置。
足以證明眼前這個老人的智慧。
見李牧答應的這麼痛快,高長青不禁怔了一下,正要開口,小院外忽然傳來了腳步聲。
一直靜靜聽著的高青竹起身走向屋外,不多時,拿著一張箋紙走了回來,“父親,李兄,宮中傳來消息了。”
高長青拿過箋紙,看完後也沒說話,轉手遞給了李牧,後者疑惑的接過,半晌後,才有些不解的問道“陛下這是什麼意思?”
“這些年,陛下早就對華東的官員有所不滿了。”高長青喝著酒,沉思道“陛下這是準備借你的手,向許家下手。”
李牧一聽,便明白過來,看著手中箋紙道“陛下怎麼會認為我會甘願當這把刀?”
“因為利益足夠大。”
“有多大?”
高長青微微一笑,道“大到任何人都甘願當這把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