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等了,勾欄起火,來不了。”
來人走路肩膀時高時低,進了院門,燈火一照,原來是個瘸子。
“陸天明?”有一巡卒奇怪道。
當啷——!
陸天明來的時候,從前庭順了把椅子。
放下椅子後,他反手把院門一關。
大馬金刀坐在門前。
麵對一百多號人,臉上卻平靜得像一汪深潭。
“陸天明,你什麼意思?”
等不來女人,周世豪本來就火大。
陸天明莫名其妙搞這麼一出,猶如火上澆油。
“字麵意思。”
陸天明指向煙柳巷的方向。
所有做皮肉生意的苦命人,都在那裡。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才見火光四射,烈火把夜空照得宛如白晝。
“你放的火?”周世豪眯眼道。
“不錯,我怕她們耽誤事。”陸天明理了理衣擺。
今天,他特意穿了一件灰色長袍。
十八歲生日劉大寶送他的。
很貴,一直沒舍得穿。
“哈哈,哈哈哈。”
人憤怒到極點的時候,會做出一些奇怪的舉動。
此刻的周世豪就是。
他一手遙指陸天明,一手捂著肚子大笑。
“兄弟們,我知道這小子是來乾什麼的了。”
笑聲感染力很強,眾人也跟著發笑。
他們都看出來了。
“大人,這小子不會是來給那死人報仇的吧?”有人扶著牆,笑得直不起腰。
“你瞅他雲淡風輕的模樣,可不就是整那扮豬吃虎的死出?”有人抹著眼睛,笑得眼淚直流。
陸天明不為所動,平靜道“劉大寶,還沒死。”
“你看,他還較真,可不就是離死不遠嗎?”
“周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計較,怎滴,你嫌他死得不夠透,過來催我們上門啊?”
麵對嘲諷,陸天明仍然保持冷靜。
“我知道的,開業之前不能見血光,我不來,過了今夜,你們也會去找他。”
周世豪止住笑。
不是因為陸天明看透了他的想法。
而是跟一個瘸子糾纏,實在沒什麼意思。
衝著一個巡卒努了努嘴,周世豪也學陸天明,搬了張椅子坐下。
“動手利索點,彆濺得到處都是血,最好扭脖子。”周世豪平靜道。
立時,便有一人摩拳擼袖走向陸天明。
“小子,彆怪我動手太狠,反正你活著也是遭罪,早早下去,還能和劉大寶一起排隊投胎。”
陸天明晃動身體,換了個舒服的姿勢。
“我是來講故事的。”陸天明道。
“草擬大爺,給臉了是吧,留著下地府給劉大寶講。”
話音落地,那巡卒一拳轟出,直指陸天明麵門。
不愧是當兵的,拳勢極猛,出手便是殺招。
這一拳轟中,不說腦袋開花,最起碼半條命是要掉的。
然而,下一刻,偌大的院子裡響起一聲如同屠夫用鸞刀分裂皮肉的聲音。
咕嚕——!
有什麼東西掉在地上。
燈光照射下,原來是顆腦袋。
腦袋像小孩子玩的皮球,不停滾動。
好半天才停下來。
“嘶!”
眾人倒抽涼氣。
怔怔望向門口的陸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