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
有微弱的燭光。
輕柔是陸天明的本家。
所以她全名陸輕柔。
在得知陸天明是被烏彌騎兵所傷後。
便悉心照顧起陸天明。
隻是不懂醫術,能做的不多。
她帶來了止血藥和烈酒。
此刻。
她正目不轉睛盯著青一子的手。
青一子拿著小刀正準備取下陸天明背上的箭頭。
但被陸輕柔盯著,多少有些不自在。
感覺跟他師父抽查背誦經文時差不多。
用燭火給刀身加溫,再用烈酒擦拭。
青一子提醒道“天明,會很痛。”
陸天明嘴裡銜著木棍含糊回了一聲“嗯”。
二十一箭,順利的話要下四十二刀。
因為不能直接把箭頭挑出來,畢竟頭大身子小,那樣做皮肉撕扯過於劇烈,會增加陸天明的痛苦。
所以必須把傷口先人為規則化擴大再拔。
每一支箭矢,至少要上下或者左右對稱各來一刀。
青一子輕輕歎了口氣。
開始下刀。
第一刀下去。
青一子“看”見陸天明的身子在抖。
可硬是連最細微的呻吟聲都沒有聽到。
第二刀下去。
青一子聽到陸天明呼吸愈發沉重。
但後者仍然沒有發聲。
當啷——!
第一枚箭頭順利取下。
被青一子放在瓷碗裡。
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全身都是汗。
沒想到,醫師比病患還要緊張。
之後,整個屋子都無比安靜。
沒有人說話。
隻有小刀劃開皮肉以及陸天明厚重的呼吸聲。
所幸青一子的手很穩。
隻讓陸天明承受了四十二次鑽心般的痛苦。
最後一枚箭矢拔出。
青一子全身都已濕透。
“天明,我出去洗下臉,回來再給你上藥。”
也沒等陸天明回應。
便自顧走了出去。
可見,他承受了多大的心理壓力。
“呼。”
陸天明深深吐出一口濁氣。
一張嘴,銜著的木棍直接斷成三段。
“嗚嗚嗚”
身旁傳來輕微的抽泣聲。
趴在床上的陸天明側頭。
發現陸輕柔正在哭。
“輕柔,哭什麼,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說話聲音依然很虛弱。
但明顯帶著一絲輕鬆。
陸輕柔擦拭眼淚,斷斷續續道“天明哥,我看著都疼,你為什麼一聲都不吭。”
陸天明微笑起來“因為哥哥跟你一樣,吃過很多苦啊。”
“輕柔才沒有吃多少苦呢,我爹娘在我十二歲時才離世,而且我身體這麼好,他們走的時候,我已經能乾活了。”陸輕柔帶著哭腔。
明明是一件悲傷的事情。
陸天明卻想笑。
倒不是說他沒有同情心。
實在是陸輕柔的樣子給人的衝擊力太大。
今年剛滿十五歲的陸輕柔。
身高已經和普通成年男子一般高。
而且還壯實。
最關鍵的,這孩子五官長得不錯。
這讓陸天明想到了一個詞金剛芭比。
現在,金剛芭比哭得梨花帶雨。
如此反差,讓看者有一種奇怪的歡快感。
“輕柔,想不想跟哥哥回大楚?”陸天明忽地問道。
“想!”
陸輕柔興高采烈的回道。
可馬上又搖頭“可是家裡的老母豬馬上要下仔了,小豬還需要照顧,現在又是冬天,馬虎不得。”
陸天明微笑道“沒事,等豬仔賣掉,哥哥來接你。”
“真的嗎?”
陸輕柔忽閃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