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裡寂靜異常。
穀少一和文聰都在思考。
一個殺手,是怎麼讓自己要殺的目標,幫自己殺掉上千號人的。
他們很想知道。
能滅掉冷夜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所以,他是誰?”穀少一從來都沒有這麼好奇過,他甚至忘了自己身受重傷。
潘宏財擺了擺手“現在不是談論我過去的時候,我就想問問,我的招牌,你到底能不能拚好。”
穀少一瘦小的身子打了個抖。
招牌都被他拍成齏粉了,如何拚?
“這塊招牌,對你很重要?”穀少一問道。
“很重要。”潘宏財沉著臉。
“為什麼,我看它很普通,最多值一百錢。”
“因為上麵有一個字,是那個人送給我的。”
“哪個字?”
“順字。”
“我寫字很好,可不可以重新給你寫一個順字?”
“你不配!”
穀少一歎了口氣“拚不好,你會做什麼?”
潘宏財冷道“殺人!”
聞言,穀少一心如死灰。
他覺得,這不過是鐵算盤想殺自己隨便找的一個理由罷了。
於是,他閉上了嘴,也閉上了眼睛。
跟鐵算盤這樣的人打交道,你最好不要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潘宏財站了起來。
他撿起地上的柳葉刀。
快步走到穀少一麵前。
再不廢話。
乾淨利落一刀捅進穀少一的心口。
絲毫不拖泥帶水,像個用刀的老手。
讓武德衛正副統領毫無辦法的大內十大高手之一。
就這麼被他輕描淡寫的宰了。
殺掉穀少一後。
他舉刀走到文聰背後。
“你要賠錢。”
文聰沉浸在巨大的悲慟中。
所以他一點都不害怕。
“前輩儘管動手便是,我不反抗。”
當啷——!
潘宏財把刀扔在文聰身邊“你耳朵是不是有問題,我讓你賠錢,沒讓你賠命。”
文聰抬起頭,他眼裡沒有驚喜,隻有奇怪。
潘宏財解釋道“門板不值錢,空心的,生意人在無關緊要的地方偷工減料,很正常,我怎麼可能厚著臉皮要彆人用命賠。”
接著,他伸出一根手指“一兩銀子,沒有的話,可以先欠著。”
文聰不怕死,但並不想現在死。
於是,他摸出一兩銀子遞給潘宏財。
接著,將隻有一點微弱體溫的文莽背起。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
潘宏財的聲音響起“你沒有見過鐵算盤,你也沒有聽過鐵算盤的故事,那條閹狗,不是鐵算盤殺的,而是你和你的兄弟殺的。”
文聰點頭。
路過穀少一的屍體時。
他隨手一提,便把那具瘦小的身軀拎在了手上。
很輕,可能還不到六十斤。
潘宏財靜靜等待著文聰離開。
等再看不見文聰的身影後。
他拿起掃帚,開始小心翼翼打掃著門口的碎木屑。
同時,也開始緬懷起碎木屑裡的那個‘順’字。
十五年前,順風客棧並不叫順風客棧。
而是叫如風客棧。
之所以改名,原因在那個使劍很厲害的男人身上。
十五年前那個黃昏。
潘宏財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跟那個男人正式見麵。
那天,男人是帶著他的劍來的。
那把劍的劍鞘上,刻著很多人的名字。
要知道,冷夜這個組織,不僅暗殺出名,收集情報也是一等一的厲害。
可是殺了二十年人的潘宏財,上麵的人名卻一個也不認識。
他知道那些人肯定存在。
因為不會有人莫名其妙在自己的劍鞘上刻彆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