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夏建走到街口。
並沒有著急同部下彙合。
而是進了不遠處的一家小酒肆。
酒肆裡麵早有人等待。
鄭夏建徑直走到最角落一張桌前坐下。
桌對麵的男人戴著兜帽。
兜帽很大,將他的上半張臉隱藏在陰影中。
“大人,確定了,陸天明的肺疾確實因傷發作得厲害。”
鄭夏建規矩坐著,目光落在桌麵酒盅上。
男人似乎並不太在意陸天明的情況,而是問道“想喝就喝,替本官背了這麼久的黑鍋,這點小小的愛好還能限製你不成?”
鄭夏建聞言。
立馬眉笑顏開給自己滿了一杯。
那男人又接著道“當初讓你假扮本官從北長城上摔下去,辛苦你了。”
鄭夏建酒杯還在嘴邊呢。
聽聞此言,急忙把酒杯放下。
“大人,您說這話就見外了,為您鞍前馬後,末將義不容辭。”
男人哈哈笑起來,笑聲爽朗。
很難想象發出這樣笑聲的人,會將自己的容貌隱藏在陰影之中。
“還沒到帶兵打仗的時候,最好還是用下官稱呼自己。”
男人嘴上在告誡,但語氣卻聽不出一絲責怪。
而鄭夏建更是沒有表現出任何害怕之意。
反而有些許激動道“大人,替您做事,可比替季雲忠那老不死的做事舒坦多了,我鄭夏建也講不來什麼驚天動地的諾言,以後南下之路,下官必定衝在最前麵!”
男人嗬嗬一笑,調侃道“以前在季雲忠手底下做事,就這麼讓人難受?”
鄭夏建麵有怨氣“他就是條隻有愚忠的老狗,為大楚儘忠幾十年,最後得到了什麼?還不是告老還鄉種地去了。”
興許是不夠過癮,又忿忿補充道“兄弟們在北長城風吹日曬,當時他手裡權利這麼大,何曾想過替大家謀點利益?”
男人也不作答,端起酒杯輕輕抿了起來,露出來的下半張臉上微笑愈發濃烈。
“與大人比起來,無論實力,膽識,謀略,他哪一點配給大人提鞋?”鄭夏建毫不吝嗇誇讚之詞。
男人擺了擺手,假裝生氣道“膽識本官可不及季大人,衝進烏彌國抓人這種事情,我可做不出來。”
“他那叫膽識?他那叫沒腦子!抓人的事自有郡府的人去做,他季雲忠那叫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他受重傷那些日子,沒人壓陣,弟兄們在北長城擔驚受怕。
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大統領該做的事情,而且兄弟們守著北長城是為了什麼?彆說什麼保家衛國,誰不想舒舒服服待在家裡過好日子?沒有盼頭,那就是畫餅充饑,當大家是三歲小孩呢?”鄭夏建激動道。
男人也不打岔。
邊喝酒邊接受鄭夏建的抱怨。
“硬要說膽識,這天下也沒幾個人能跟大人比,您可是要帶著我們改朝換代的。”鄭夏建雙頰緋紅,顯然已經上了頭。
聽聞此言,男人輕輕一拍桌子。
“你要是能改掉喝酒就亂說話的毛病,會更討人喜歡。”
男人語氣格外平靜。
卻嚇得對麵鄭夏建一下子就清醒過來。
他瞅一眼黑洞洞的兜帽,頓時不敢多言。
“有些事還在規劃當中,八字還沒一撇呢,光靠咱們這萬來號巡夜人,絕對不是易事,何況你還有個師兄還在極力反對本官。”
一提這事。
鄭夏建又來了精神。
但是神情不如剛才那般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