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男子走後。
草場外的十多騎也消失在夜色下。
營地內隻剩下滿地的屍體,以及一眾驚慌失措的牧民。
風中仍舊充斥著刺鼻的血腥味。
好些個意誌力薄弱的牧民到現在都還在嘔吐。
孩子和女人們更是發出嚎啕哭聲。
巫娜和葛聰二人神經一直處於高度緊繃狀態。
現在一切塵埃落定。
一大一小這才發現全身上下已被汗水打濕。
再聞到那濃鬱的鐵鏽味。
兩人頓時乾嘔起來。
“薛兄,你安慰下她們倆,我過去找牧民們說說話。”
陸天明沒有收劍,就這麼握著太平一瘸一拐朝篝火走去。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結。
嘔吐停止了,啼哭也停止了。
他們很害怕。
可是他們不敢跑,也不能跑。
整個家族所有的財產都在這裡。
跑了和死也沒什麼區彆。
更何況他們知道根本就跑不掉。
鏘一聲響。
陸天明將尺劍插入了地麵。
二三十號圍在篝火旁的牧民,頓時被嚇得直哆嗦。
“我知道你們跟那群都蘭人不是一夥的,但是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陸天明迎風站著,袍擺舞動獵獵作響。
因為肺疾的原因。
他的身體看著並不強壯。
可是此刻,卻給人以一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威懾。
營地裡隻剩下蟲兒的鳴叫和柴火劈裡啪啦燃燒的聲音。
牧民們齊齊將目光移向人群中一位皮膚黝黑的強壯漢子。
此人,便是這個家族的族長。
漢子見大夥眼裡滿是希冀。
咬了咬牙,哆哆嗦嗦走了出來。
“少俠,我們都是本分的牧民,確實也跟那些個都蘭人不是一起的,之所以加入他們,是因為受到了威脅,他們上來便不由分說殺了我們一個牧民,逼著我讓大家跟他們一起行動,我我也有苦說不出啊。”
男人說著說著便哽咽起來。
也不知道是害怕陸天明,還是害怕陸天明的劍。
“本分?”陸天明沒有多言,冷聲說了兩個字。
男人身子一抖,差點沒摔倒“是是的,我們都是以放牧為生,從來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
“嗬。”陸天明冷哼一聲,“我來替你解釋吧。”
說著。
陸天明換了個舒服的站姿,雙手抻在劍柄上。
“兩隻羊,成本價不到二兩銀子,但是你們敲了我十兩錢,水這種東西,本來該是免費的,哪怕再珍貴,也不可能高到一兩銀子的程度。
而這些錢,我並沒有多話便付給了你們,所以你們覺得我是個冤大頭,一個脾氣好而且有錢的冤大頭。
當都蘭人提出殺人的建議時,你們心動了,他們要人,而你們想要財。”
男人張嘴想要狡辯。
陸天明遞過去一個寒冷的眼神,男人頓時閉上了嘴巴。
“如果僅僅是受脅迫,並且還抱有一定的良心,那麼這老頭多次跟我接觸,卻為何不加以提醒?”
陸天明猛地指向老頭,眼中流露出憤懣之色。
這群牧民是普通人不假。
可是根本就與本分無關。
就像陸天明說的一樣。
假如真的哪怕有一點點良心,要想提醒自己並不是什麼難事。
何況那老頭準備飯菜的的時候,陸天明曾向此人問起過都蘭人的來曆。
男人怔怔看著陸天明,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