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采花賊那半刀砍出來的時候,我嚇得眼淚都掉下來了,若不是你爹及時扔了一個碗過來”
楊阮清伸指點了點耳鬢處那道淺淺的疤痕。
“我這顆腦袋,早就成了個鮮紅的大西瓜!”
說到這,楊阮清已經完全沉浸在了回憶之中。
深邃的眸子,竟然浮現出了濃厚的尊敬和崇拜。
“閣下一定要多管閒事?”
吳淩誌做為江湖上獨來獨往的強者。
未曾想到有一天自己在砍人的時候,會被人用一個破碗打斷。
那破碗正好砸在他的刀柄上。
哪怕已經過去了小片刻時間,他的虎口都還在發麻。
“這位兄台,本店小本經營,忙活一天可能也就掙這三兩桌的錢,你說,我該不該管?”
說話之人穿一身洗得發白的長衫,打扮得像個讀書人。
隻是氣質不符合。
他一邊說話,一邊撈起衣擺擦拭那雙沾滿水的手。
吳淩誌眉頭緊擰“你是這間酒肆的老板?”
那人搖了搖頭“不是,我在後廚負責洗碗,勉強算個店小二吧。”
聽聞此言。
吳淩誌沉聲警告道“老板都不管,你個洗碗的當什麼出頭鳥?就不怕被誤傷,流下不該流的血?”
“怕還是不怕,其實兄台心裡應該很清楚,何必問些答案已知的問題呢。”
那人微微笑著,不知何時又順了個茶杯在已經擦乾的手上。
吳淩誌沉默不語。
他很清楚對方手裡抓著的不是茶杯,而是能置人於死地的暗器。
可今個若不把麵前這個哭鼻子的後生宰了。
今後若是傳出去,他楚南水亂流的麵子往哪擱?
思索良久。
吳淩誌將長刀從那後生的腦袋上移開
並反手握住貼在胳膊上後。
這才問道“按照你的意思,在下若想把今天的事兒了了,必須先把酒錢給付清?”
那人點頭如小雞叨米“正是正是,兄台能明白我的意思,真是再好不過!”
“多少?”吳淩誌蹙眉道。
“兄台請稍待!”
那人興致勃勃走到櫃台前,從呆若木雞的店掌櫃手裡搶過筆和賬本,轉而又來到了吳淩誌所在的桌邊。
他夠著腦袋仔細打望桌麵上的菜品後。
把毛筆放在舌頭上舔了舔。
然後快速計算起來。
“您這一桌統共是五百三十六錢,那壺酒隻喝了一半,您若是不帶走的話,我可以給您少十錢!”
吳淩誌露出古怪的表情。
默然片刻,忽地將手伸進懷裡。
“有時候,我真覺著這個世界就特娘的莫名其妙。”
啪——!
一粒碎銀拍在桌上。
估摸著一兩的樣子。
“不用找了,多出來的算你的賞錢!”
那人笑眯樂嗬抓過碎銀,舉在空中瞅了片刻。
見吳淩誌要伸手去抓哭哭啼啼的後生仔。
他忽地臉色一變“不夠!”
吳淩誌手僵在空中。
側目不快道“你什麼意思,故意找茬是吧?”
那人指向旁邊被打翻在地的另一桌酒菜。
一本正經道“他們六人那一桌大概是三兩七百四十七錢,你給的這錠碎銀,明顯不夠。”
吳淩誌眉頭微挑“你的意思是,他們那一桌的錢,也要由我來付?”
那人點了點頭“正是!”
“嗬,”吳淩誌冷笑出聲,“真是奇了怪了,天底下有這樣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