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仁聞言,低垂的眼簾下,眸光微動。
楊辰這看似在問他的意見,說白了是要借他之口,把想說的話說出來。
至於楊辰想說什麼。
他這個楊辰一手提拔的丞相,若是不知道,那他就不用乾了。
沉吟片刻。
宋仁站了出來,擲地有聲的回道。
“回陛下,臣以為,除惡務儘!”
他話音剛落,立即有人站了出來。
是一個麵容清瘦的中年人。
“宋相,卑職以為不妥。”
“有何不妥?”宋仁看向那中年人。
這人名叫徐廉,出身寒門,本是京都衙門中一個七品官。
因為楊辰平定內亂,對朝堂上逆臣的大清洗,才被破格提拔上來。
一看是他站出來反對,宋仁微微有些頭疼。
這個人是典型的儒生,認死理,脾氣又臭又硬。
徐廉朗聲道。
“卑職認為,現在不應與大燕、西涼頑鬥。”
“其因有四。”
“其一,我朝剛經曆國戰、內亂,國家正是動蕩未安之時,正應該與民休息,朝廷之上而下的精力,都放在對陛下新政的貫徹實施上,此時陷入焦灼戰事,勞民傷財不說,更容易讓剛被剿滅的豪族亂黨,死灰複燃,趁亂攪動風雲。”
“其二,大燕並非弱國,而是曾與梁、魏,以及王朝並立的強國,過往幾年,東大陸東北方,諸國混戰,而大燕置身事外,實力完好無缺,即使我軍勇猛,暫時取勝,可一旦陷入持久戰,必定陷入頹勢。”
“其三,大燕地理位置特殊,有天門關天險可守,天門山脈綿延千裡,大燕入關處,山高萬仞,環抱山城,除非天降神兵,不然就是再勇猛的軍隊,隻要對方堅守不出,也攻破不了。”
“其四,大唐西南,吐蕃得我朝資助,發展迅猛,現如今他們與我朝結盟,牽製大燕,但若是久戰,難保吐蕃不會起彆的心思。”
“所以,卑職認為,此時應該趁著我軍大勝之際,我朝派出使者,前往天門關議和,換取我朝休養生息的時間!”
他話音剛落,不少大臣都是頻頻點頭。
這些大臣都是新提拔上來的,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
那就是,都是一些出身不怎麼樣的讀書人,蹉跎半生,鬱鬱不得誌,空有熱血但報國無門。
楊辰掃平亂黨,清洗朝堂,才給了他們機會。
至於那些麵不改色,保持沉默的朝臣,那都是原本身居要職的大臣。
因為是保皇派,才在揚辰的清洗中,保留下來。
再有,在朝堂上,他們也是以宋仁為首。
算是宋仁的人。
隱隱約約,朝堂上,形成了對峙的味道。
這一幕,楊辰儘收眼底。
說實話,這樣子也是他想看到的,隻有這樣,在製衡下,權力才不至於失控,朝堂才穩定。
宋仁瞄了眼龍椅上保持沉默的楊辰,對徐廉說道。
“我朝大勝,到現在大燕都沒有主動議和的意思。”
“若是我朝先開議和的口子,豈不是示弱?”
“若是大燕坐地起價,索要好處。”
“我朝豈不是既失了國體,又騎虎難下?”
“若是選對使者,那便不會!”徐廉擺手。
麵對如今在朝堂上如日中天的宋仁,他絲毫不怵。
說著,他一撩官服下擺,麵向楊辰,跪地請命。
“臣願做使者,前往天門關議和!”
“這次議和,若是讓大燕拿走一城一地,一個銅板,臣自絕於天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