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看熱鬨的人你一言我一語,張主任拚湊出大概的情況。
顧長安和顧老六重傷住院,下鄉時間得延遲,這事與顧霞有關。
她看顧霞的眼神都發生改變,要說剛才還算溫和,現在是帶上了少許厭惡和鄙夷。
說話的語氣也冷了許多,“後天早上在火車站集合,統一領取車票。”
張主任說完就轉身離開,沒給顧霞辯解的時間。
見張主任都走了,圍過來看熱鬨的人也散了。
顧霞陰沉著臉轉身回屋,憤怒的把家裡能砸的東西都砸了。
家家戶戶隔音都不太好,顧家的大門還是壞的,整個家屬院都知道顧霞在家裡摔東西。
她去顧母房間裡東翻西找,沒有找到錢,又去了顧老六的房間裡,也啥都沒找到。
隻好回她和長安的房間,長安的語文書裡夾著三塊錢散錢,她全拿了,然後帶上自己的錢,準備去郵局給顧父打電話。
部隊那邊,顧父接到顧霞的電話,神色複雜,想到夢裡的情景,他輕呼出口氣。
還是先穩住她,不然她發起瘋來誰也受不了。
“霞霞,你離下鄉的時間太短,爹一時半會也想不到辦法,要不你先去?我後麵再想辦法接你回城?”
沒給顧霞發脾氣的時間,顧父又說道“你從高中畢業到現在都沒去上班,在家閒著有三四年了,肯定早就被人盯上了,你說你早聽爹的安排,進工廠上班,現在就什麼事都沒。”
“霞霞啊,你就先去下鄉,我會給你寄錢票,會儘快想辦法接你回來”。
顧霞沒有說話,生氣的掛掉電話,她也就隻敢鬨家人,要她去街道辦鬨肯定是沒那個膽。
現在她爹也幫不了她,她沒想過找顧母,從小到大她都覺得顧母蠢,覺得顧母配不上她爹。
既然顧父都沒有辦法,顧母肯定也做不到,她懶得去看她的臉色。
沒人在家,她隻能自己收拾行李,她不了解西北那邊是個什麼情況?一年四季的衣服都帶了些。
顧霞把長安的新衣服都收拾進了包裹裡,又從顧母的房間裡找來兩條厚被子打包好,她準備拿去郵局寄。
除了些生活用品和衣服鞋襪,半毛錢她都沒找著,家裡暖水瓶都有可能被她娘提去了醫院。
她一個人默默收拾好行李,第二天就坐車去了郊外的部隊,來回一趟要四五個小時。
顧霞很早就出了門,不知道是誰幫她報的名?下鄉補助都沒留給她。
心裡恨的要死,卻找不到發泄對象,她整個人都陰沉沉的。
見到顧父那一刻,她哭的很委屈,“爹”。
顧父心複雜,捧在手心疼了十九年的女兒,原來是條披著人皮的狼,他神色微斂。
乾巴巴的說道“彆哭,來找我什麼事?”
以前她哭,顧父都會心疼的安慰她,今天卻坐在那裡動都沒動,顧霞垂著頭,心裡對顧父生出了怨氣。
不就是推了一下顧長安嗎?她又沒死,乾嘛要抓著不放?
但是她還得靠顧父生活,自是不能把不滿表現出來。
“爹,我明天就要下鄉了,娘不在家,我身上沒錢和票,你能不能先給我點?”
那委屈巴巴,可憐兮兮的樣子,要是顧父沒有體驗過那個夢境,他還真就會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