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當紈絝許多年,悟道成劍聖陳知安!
山巔上有金色雷霆不斷落下,化作雷海,將一切氣機遮掩。
也將那道聲音淹沒在雷霆中。
陳知安似有所覺,回頭向山上看去,卻隻看到一片雷海。
隻好繼續向山下走去。
不知過了多久。
山巔上雷鳴停了,雷海也無奈散去。
陳知安又回頭看了一眼,山巔上空空蕩蕩,就連姬無道的屍體都被化成了齏粉,仿佛一切都沒有出現過。
隻是天幕上那輪朝陽依舊沒有升起。
天幕黑暗陰沉。
令人感到窒息的威壓依舊籠罩這座戰場。
與此同時。
少帝山上出現一道道裂紋。
有煙塵彌漫,山體漸漸崩碎,一個礦坑出現在陳知安眼前。
礦坑裡,有屍體堆砌成山。
陳知安看著那如山的屍體,再次停下腳步。
這是大荒進入這座戰場的修士,近千具屍體被埋在少帝山。
此時山體崩塌才將他們暴露出來。
每一具屍體都血肉模糊,鮮血染紅雪地,被狂風卷起,空氣中血腥彌漫。
陳知安目光落在一顆破碎的頭顱身上。
這是青樓胡半刀,他半邊頭顱被打碎,雙眼瞪圓,眼底布滿了不甘和絕望,仿佛在喝問天道不公。
陳知安沉默看著他。
許久之後。
他緩緩拔出劍匣中的不怒劍。
抬手一劍,隻見一道壓抑劍鳴響起,整座少帝山徹底崩碎。
裸露在山體的屍體被重新掩埋。
他以劍為筆。
平靜在廢墟上寫下‘大荒墓地’四個大字。
落筆之後,他又以少帝印碎片為陣基,以那塊珍藏的神源為陣眼,布下一座山河陣圖,陣成的瞬間,凜冽殺機瞬間籠罩整座廢墟,徹底將少帝山葬下。
做完這一切。
陳知安抱起重傷垂死的徐螻緩緩向雪原走去。
他走的極慢。
青衫染血。
每走一步都會在雪地上留下一個血淋淋的腳印,身子更是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會倒下。
可他臉上一片平靜,仿佛感受不到半點痛處。
他走在風雪中。
圍觀的人如潮水般退走,為他讓出道路。
直到此時,人們才發現他那青衫下布滿了恐怖刀痕,胸腹、手臂、甚至頸脖之上,都有淡金色鮮血流淌。
“他受傷了”
人群中,神魔天下一頭半魔低聲道“他隻有一個人!”
“殺了他,可獨占氣運,立地躋身洞天,成為最大的贏家!”
此言一出,人群中出現一陣騷動。
修行一途,路遠且長。
從虛神到通玄更是猶如天塹。
所以通玄境戰場四座天下的修士加起來,進入戰場的人不過八千餘人而已。
這八千餘人中。
有部分被紊亂道則卷入空間裂縫,部分爭奪機緣自相殘殺而死,部分被姬無道隨手鎮殺,大荒修士被屠戮殆儘,七日前陳知安在南境雪原又殺了七百。
所以此時整座戰場剩下的人,其實也就隻剩下三千多而已。
此時。
這三千多修士幾乎都已齊聚少帝山。
可以說人多勢眾。
如果陳知安此時處於巔峰,他們當然不敢如何。
畢竟他們連姬無道都不敢惹,又如何敢向殺死姬無道的陳知安拔刀。
但陳知安此時並不在巔峰,而且看起來幾乎快要死了。
最主要的是…
陳知安隻有一人而已。
他哪怕再強也絕不可能殺死在場的將近三千人。
便在這騷亂中。
有些人的目光都漸漸變得冰冷起來。
他們雖然依舊在退,但退的越來越慢,腳步越來越輕,圍在陳知安身前的人越來越多。
他們就像極有耐心的群狼環飼受傷的猛虎,隻要猛虎露出半點破綻,他們就會露出鋒利的爪牙,一擁而上將猛虎分而食之。
陳知安恍若未覺。
依舊不急不緩地走著。
他赤足踩在雪地上,每走一步都會響起咯吱咯吱的細碎聲音。
三座天下的修行者們目光死死盯著血色足跡,默默等待機會。
殺死陳知安的機會。
他們知道機會很快要來了。
因為陳知安留在雪地上的血跡越來越少,他臉色越來越蒼白,眼底的光越來越黯淡,猛虎重傷將死。
遠處。
白安貧看著距自己越來越近的陳知安,臉色漸漸變得複雜起來。
他能感受到空氣中彌漫著的凜冽殺意和貪婪,黑雲密布的天空下,那一雙雙貪婪眼睛亮的刺眼!
他知道這並不怪他們。
因為如果他不是親眼目睹陳知安劍斬殺七百通玄,如果陳知安沒有留他一命,如果他沒有和陳知安同遊,如果陳知安不是墮仙安嵐的兒子,他此時也會露出那種貪婪目光。
沒有人會拒絕成為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