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當紈絝許多年,悟道成劍聖陳知安!
“其實我也很欣賞你!”
悠悠感歎一句後,陳知安放下筷子,看著布衣青年道“在狩獵戰場你沒有趕儘殺絕,在臥龍山你沒有對小如煙出手,你也是一個好人”
在許多故事裡。
我走過你走過的路,看過你看過的風景,大概是因為愛煞了你,想要了解關於你的一切。
元歸和陳知安之間自然不會有這種複雜關係。
他走過陳知安走的路,看過陳知安看的風景,純粹隻是因為想要殺陳知安。
而對於陳知安而言,其實也很想殺一殺這位洞天境第一人。
兩個本該拔劍相向的對手,一遭相逢卻坐在青樓雅間看戲圍爐吃起了火鍋,甚至生出了些惺惺相惜之感,竟誰都不願先動手。
隻是戲劇終將落幕,而火鍋也不可能一直吃下去。
元歸將銅鍋裡最後一片刀魚放入口中,感受到唇齒間傳來的膠質嫩脆,眼神微亮,持筷繼續打撈,直到再也撈不起來半片魚肉,他才握著筷子,發出一聲滿足又遺憾的長歎“戲劇很好看,姑娘們的短裙舞也叫人賞心悅目,火鍋更是令人欲罷不能,隻是今日之後,這座樓大概不會再歡迎我登門了!”
陳知安眉頭微挑“那倒也不見得,保不齊以後你會天天吃到火鍋,希望到時候你不會覺得膩才好!”
元歸那句話的意思是今日他會殺死陳知安,一個殺死陳知安的人,自然不可能再受到青樓的歡迎,那句話裡沒有半點驕傲,有的隻是一種理所當然的自信。
而陳知安那句話的意思則是今日元歸或許會成為自己的俘虜。
“先前說過,我很欣賞你。”
元歸轉身看著陳知安,眼底充滿了遺憾“可是你殺了明夭,而且馬上還要再去殺明鏡,我隻好殺了你。”
陳知安平靜道“我也說過,我其實很欣賞你,可既然你要阻止我,我也隻好殺了你。”
“請!”
兩個惺惺相惜的年輕人同時伸出手掌。
下一刻。
雅間裡再無他們二人的身影
而不遠處的狐兒山上忽然響起陣陣低沉的轟鳴,瞬息之後,黑夜中亮起兩道璀璨光芒,緊接著兩道身影同時倒飛而出,一道身影落在落寶樓最高處,另一道身影則落在了狐兒山之巔。
兩人站在黑暗中,負手隔江而望,都從彼此眼裡看到了震驚。
隻瞬息之間而已,陳知安和元歸互相遞出了無數拳,引起元氣激蕩,震懾山野,月牙湖水沸騰倒卷,平分秋色!
“沒想到,你竟也走了以身為種的路——”
兩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負在身後的手掌都在微微顫抖,又幾乎同時變得平靜,然後同時開口。
世人皆知,陳知安是一個劍修,他背負劍匣行走聖墟,九把本命劍一把比一把殺力強,昨夜以‘摧城’砸碎姬無敵的劍氣長城後,更是再次證明了他才是劍道上距陳知命最近的人。
可誰能想到,他在劍道之外,竟又走了另一條路,而且走的不比劍道稍遜半分,甚至隱隱似乎更勝一籌。
和元歸的震驚相比,陳知安其實並沒有好上多少。
元歸是天道榜榜首,號稱洞天境無敵,數座天下洞天境第一人,所有人都知道他擁有一雙無敵重瞳,還有一杆無敵長槍!
青樓中關於他在狩獵戰場的戰績有極為詳細的記錄,用大唐最好的宣紙足足壘了三尺高,陳知安深刻地知道這個看似普通的青年殺起人來有多麼恐怖。
據說在那座戰場上,元歸重瞳泛起幽光,手握長槍,在對手劍還未出時,長槍已經等候在那裡,然後敵人就此死去。
他殺人,從來都隻是一槍而已。
他擁有一雙世間最明亮的眼睛,一杆最快的槍,就連趙無極的那座可以隔絕天地的洞天,也在他的重瞳和長槍之下土崩瓦解!
麵對這樣一個敵人,陳知安本以為已經足夠重視,一出手便是狂風暴雨般的拳頭,雖然不是那一式撼天,但想來在這種殘酷而激烈的攻擊下,換成任何一個洞天境宗師應該都不可能完好無損。
可元歸不但擋住了,而且是用同樣的方式將陳知安狂風暴雨般的攻擊儘數接下。
其肉身之強,也當如妖孽。
“你強的出乎意料,不過也當如此!”
元歸眼底的欣賞越發濃鬱,悠然笑道“姬無敵雖然道心有隙,但從沒有人能否認他的強大,而你殺了他兩次,憑你背在身後的劍匣應該很難做到,如果再加上一具無敵肉身,勉強就夠了,你有驕傲的資格!”
“姬無敵隻是個白癡,殺一個白癡並不值得驕傲。”
陳知安收起心底的震驚,眼神重新變得平靜下來,緩緩取下負在身後的劍匣杵在地上,清脆機括聲響起,六把本命劍如遊魚出鞘“你的強大也出乎意料,不過幸好我也很能打!”
元歸負在身後的手掌緩緩伸出,一杆長槍出現在他手中,長槍古老而樸素,就像是在遙遠的過去,有人在路邊撿到一根黝黑石條,打磨成了一杆槍。
長槍沒有透出半點殺意,可陳知安卻仿佛看到了一杆絕世凶兵。
甚至讓他感到遍體生寒,汗毛豎立,仿佛回到不久之前的那座城牆之上,而眼前的元歸變成了那個彎弓搭箭的烏戎。
不——
眼前的元歸比那時的烏戎更強大,而這杆長槍,也比那張神弓更恐怖。
“這杆槍叫破元,你可以當它是我的本命劍。”
元歸遙遙看著陳知安,神色平靜道“據說你有一座劍意囚籠,方圓二十丈之內皆為禁區,我想試著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