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吃吧,吃完我們也去醫院打一轉,前兒蘇建國不是說了嘛,情況不是很好,再怎麼樣我們也要過去露個麵不是?
上次葛大媽她們可說了,我們就算條件困難,也不能不管,還是老二家裡憐憫我們困難,這才隻找我們要一半。”
紀清清想起那天的鬨騰,心裡一肚子氣,蘇建國劉慧蘭就是咬死他們不伺候人也不出錢,之前的贍養費也斷掉了,不管她怎麼解釋,對方都不相信蘇建軍家裡沒錢。
後麵在街道辦的調解下,他們讓了好大的步,贍養費不找蘇建軍要了,但醫藥費必須一人一半。
“哼,他倒是知道裝好人,他家三個正式工,要真有心,用的著找我們嗎?
自己家出了不就得了,還非得鬨得這麼大,讓大夥都知道我們不孝順不管生病的老人?
那邊讓我們打欠條呢,誰知道你媽是真病,還是假病為了騙我們的錢貼補蘇建國,這種事情她可是乾的出來。”
兩口子各懷心思,吃完飯真朝著醫院去了。
就劉慧蘭那個大嘴巴,要不去露個麵,肯定到處抹黑她們,既然錢都已經逃不掉了,可不能讓他們拿這個機會說嘴。
蘇建軍那工作本就乾的不情不願,要再被人家陰陽怪氣的刺幾句,沒準他就真不去了。
蘇磊跟在紀清清蘇建軍後麵,聽著爸爸媽媽嘴裡的抱怨聲,抿著嘴麵無表情。
醫院。
劉慧蘭背著孩子捏住床上林招娣的嘴巴,粗暴的往她嘴裡擠了幾滴香油進去。
林招娣現在已經無法正常進食了,隻能灌一點流食,所以劉慧蘭每天會按醫生的建議,往她嘴巴裡麵給她滴幾滴香油,防止口腔潰爛的地方黏在一起。
劉慧蘭眼裡滿是不耐,都已經四年了,之前是蘇建國和蘇萬對林招娣還有著感情,她得好好伺候,後麵是蘇建軍那邊每月可以給一筆贍養費,她們一家在罐頭廠也被盯的緊,她得好好伺候。
居委會的三天兩頭還會上門看看,她更不能不管。
儘管劉慧蘭每天罵罵咧咧,但也沒有真不管林招娣,蘇建軍都被開除了,一家都被從家屬院被趕走了。
劉慧蘭一家也是夾著尾巴做人,就怕引起什麼不好的流言蜚語,影響了蘇建國和蘇萬夫妻的工作。
而林招娣也知道自己的處境,給她什麼就吃什麼,不吵不鬨,以至於這麼多年了,還沒有駕鶴西去。
還好這幾年的付出也是有收獲的,憑借著林招娣,蘇家人在罐頭廠的形象慢慢的扭轉了,蘇建國又被調回了之前的工位,甚至蘇萬都往前麵邁了一小步。
按理說林招娣的利用價值也沒有了,偏偏蘇建國和蘇萬好像很享受這種“大孝子”的頭銜,又或者工作往前走了一步,被激發出了感恩之心,再加上廠子裡麵大力宣傳這種美好品德,一家人竟有點被架起來了。
劉慧蘭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林招娣,喘氣都有點費勁了,嘴裡身上好幾條管子,看樣子是好不了了,就是不知道還能拖多久,這每天住在醫院都在燒錢,偏他們又不能擔一個“舍不得醫藥費”不治的罵名。
畢竟廠子裡麵的領導,前不久才在大會上表揚過她家蘇建國,表揚他們一家孝順。
“婆婆,我知道你這個樣子自己也難受,其實你這麼拖著對建國和萬兒來說何嘗又是好事?”
“你不是最疼我家建國和蘇萬了嗎?現在建國又調回原崗了,萬兒也做組長了,看著孩子們出息,你也該心滿意足了,要不你就走了吧,彆拖累我們了。”
林招娣扭頭看向了劉慧蘭,嘴裡啊啊了兩聲,竟然還挺有勁,看這情況一時半會應該是嘎不了,劉慧蘭心裡更鬱悶了。
她坐在床邊整理著床頭櫃上的東西,因為憋著氣,故意弄的很重聲。
住院這幾天,蘇建國和蘇萬都帶著同事過來看望過老太太,禮品收到了不少。
東西剛收拾完,蘇建軍和紀清清帶著蘇磊來了。
劉慧蘭馬上精神抖擻的準備迎戰,紀清清說要看繳費單子,蘇建軍默不作聲的看著紀清清發揮。
後麵又插嘴說起了蘇萬升職和蘇建國調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