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形容那一瞬的場景呢?
那巍峨莊偉的紫禁城之上,樓閣層疊,紅牆金瓦。
那金紅掩映之中,金磚鋪地,琉璃黃瓦之下,那華貴肅穆的紫禁城之中,一男人身穿婚服,堪堪讓天地都失了顏色。
他就站在青天金瓦之中,挺拔端正,那身明豔的婚服竟壓不下他身上半分清貴。
今日太陽正好,有稀稀落落的金光灑在男人肩頭,他長身玉立,眸光清雋。
那身婚服與秦不聞的應當是同一塊料子,不同的是,他的婚服上繡的是茂林修竹,蛺蝶翻飛。
他抬起頭向她看來,那雙清冷的眸一瞬間便像是春水融化,溫柔矜貴。
他看向她。
他看到了她。
那雙眼睛便笑了起來,他立於那巍峨的紫禁城前,薄唇輕啟:“阿槿,我在等你。”
他說,我在等你。
秦不聞眸光晃動。
身旁的清越不知何時已經退下,她緩緩走到季君皎身邊,由季君皎接過了她的手腕。
萬籟俱寂。
就連那宮外的鞭炮聲似乎都模糊了。
耳中回蕩的,似乎隻剩下季君皎剛剛的那句話。
阿槿,我在等你。
秦不聞一隻手用扇子遮麵,另一隻手上還拿了那紅紙包。
季君皎微微蹙眉,垂頭看到秦不聞手上的紅紙:“這是什麼?”
秦不聞低聲:“清越說是代表好兆頭,好像是早生貴子什麼的。”
季君皎聞言,稍稍抿唇,將她手上的紅紙包接過,放進了自己的袖口中。
秦不聞瞪大眼睛:“季君皎,那是我的……”
男人勾唇輕笑,卻是將自己的手遞了上去:“我拿著它,你牽著我。”
“秦不聞,我也是你的。”
語氣中竟然帶著幾分委屈。
秦不聞啞然失笑,她從善如流地牽起季君皎的手,跟著季君皎,往紫禁城內城走去。
一步一步,周圍安靜肅穆,似乎就連巡邏的衛兵都沒有。
秦不聞感覺到,牽著她的手緊了緊。
她以扇掩麵,勾了勾唇角,卻喚他:“季君皎。”
“嗯?什麼?”季君皎依舊端正地目視前方,卻是立即應聲。
秦不聞也隨著他的視線,目視前方:“為何我成了接親的隊伍,來接你的親?”
季君皎的唇微微上揚:“因為我說過,我已將文淵閣所有家財歸置你名下,所以秦不聞,我算是入贅。”
他說起這些話來,絲毫不覺得羞愧,反而還隱隱透著幾分驕傲:“秦不聞,作為文淵閣的主人,理應你來接親。”
他將所有的支配權都給了她。
連同他的家財與聲譽。
他不在意旁人議論他的名聲。
他隻想告訴所有人,長安王秦不聞,是下嫁。
是他高攀了她。
是她恩賜垂青了他。
秦不聞大概也猜到季君皎這麼做的意思,卻也隻是輕笑:“季君皎,我說要文淵閣家財,是開玩笑的。”
雖然文淵閣主人的名號很好聽,但她不缺錢就是了。
季君皎微微頷首:“我知道。”
“那你還……”
“就像許久之前,我亦知道,你告訴我的關於摘枝頭梅花的傳說是假的,”季君皎頓了頓,眸光坦然,“阿槿,你既然說了,我既然有,我便想給你。”
不關乎是不是“玩笑”。
隻要他有,他什麼都想給她。
秦不聞仍舊看著前方。
兩人端正地往前走著,穿過那外城宮道,豁然開闊。
再往前走,便是金鑾殿的高台。
隱隱約約,秦不聞似乎見到有人在上麵等著,看不清樣貌。
秦不聞眸光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