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空聞言,隻是沉默,神情複雜地看向秦不聞。
那姻緣樹下,無數的紅色絲絛隨風飄動,沙沙作響。
他看向秦不聞,眉眼慈悲,語氣溫和,語調不疾不徐。
“他做過決定了。”
“什麼?”
夜幕降臨,寺廟點了明燈。
“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經做過決定了。”
從青南寺離開,回到京城長安街的時候,天色已晚。
迎著夜風,秦不聞聞到了宮溪山身上淡淡的香火味。
釋空住持告訴她,這幾日宮溪山一直在寺廟念誦經文,除了吃飯休息,極少出金佛殿。
秦不聞向來沒有刨根問底窺探旁人隱秘之事的欲望。
隻是今日離開青南寺時,釋空住持所說的“他在很久之前,就已經做過決定了”這句話,有些疑惑。
晚風清涼。
“宮先生。”
“嗯。”
“你會留在京城嗎?”
秦不聞狀似無意地問起。
宮溪山目視前方,青衣雋雅清貴:“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就是想著,你讓小魚在京城上學,應當也考慮過以後的事情吧?”
宮溪山輕笑一聲,他抬眸入眼的,便是萬家燈火:“以後的事情,誰說得準呢?”
不知道是不是秦不聞的錯覺,她總感覺今天宮溪山說話,總是雲裡霧裡,說不清楚。
“啊,對了,你的右手怎麼樣了?”
想起這件事,秦不聞一邊問著,一邊將早就備好的藥瓶翻找出來。
“之前你說你因為中毒,右手封了筋脈,我就找來一些藥膏給你。”
說著,秦不聞將裝好的藥瓶遞給宮溪山。
“之前……很久之前,我的右手筋脈也出過問題,都是靠這個藥膏緩解的,”秦不聞笑笑,“你可以用來試試,若是管用,下次我多給你備一些。”
宮溪山接過那清涼的藥瓶,勾唇笑笑:“好。”
送宮溪山到了他的住處門外。
天色已晚,秦不聞朝他擺擺手:“快回去休息吧,下次出遠門,不要不辭而彆了。”
宮溪山笑笑:“秦不聞,若說起‘不辭而彆’,似乎你才是鼻祖吧?”
秦不聞:“……”
囑咐宮溪山一句,怎麼莫名其妙被罵了?
月色正濃,陰雲將朗月籠罩,宮溪山便站在那若隱若現的明月之下,周身輪廓被模糊。
“小魚一直向我念叨你。”他這樣說。
秦不聞便笑:“那我下次再來看他。”
宮溪山點點頭:“嗯,早些來看他。”
告彆宮溪山,秦不聞往文淵閣的方向走去。
今晚的天色確實不算太好。
陰雲密布,黑燈瞎火。
所幸長安街上依舊繁華喧囂,華燈初上,將那漆黑的夜照亮。
秦不聞從文淵閣出來的時候,臉上就戴了麵紗。
剛剛告彆宮溪山後,她又將麵紗圍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