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聞轉身,便見男人垂眸,皺著眉在翻繞那價值連城的玉穗絲絛。
碧色的絲線與他白皙修長的指骨交映在一起,說不出的勾人心魄。
房間安靜,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他的指節在那絲絛上纏繞翻轉。
哪怕線條淩亂不堪,也阻擋不住那雙手過於好看惹眼。
秦不聞走到那雙手的主人麵前。
她剛從書齋回來,身上還染了些墨香。
季君皎隻是垂眸擺弄著手上的絲絛,並不開口,也並不理會。
最終,是秦不聞先開了口。
她歎了氣:“季君皎,你到底想怎樣?”
房間內太安靜了,以至於什麼聲音似乎都能被無限放大。
絲絛上的玉穗碰撞,發出清淺悅耳的聲音。
男人坐姿端正清朗,卻隻是斂眸抿唇。
刺眼的陽光投過窗欞,那細碎的日光便落在了男人的脖頸附近。
小塊雪白的領口染成金色,季君皎喉結上下滾了滾,聲音如同切冰碎玉,寒意侵人。
“你不如先說說,這個孩子是怎麼回事?”季君皎的聲音沒什麼起伏,又補充道,“還有,什麼‘師傅’?”
最後兩個字,季君皎的語氣咬得很重,他抬眸,對上少女那雙漂亮黝黑的杏眼。
秦不聞輕笑一聲。
她微微挑眉,卻是輕車熟路地去抬季君皎的下巴。
季君皎眉頭微蹙,卻沒有躲開。
少女傾身,似有花香趁他不備鑽入他的鼻腔,他鼻子一酸,眼眶便熱了幾分。
少女嬌笑,稍稍歪頭看他:“季君皎,你這是……吃醋呀?”
季君皎抿唇,黑瞳如漆黑的墨汁,深不見底。
“秦不聞,容本官警告你,”季君皎聲音清寂冷沉,“拐賣孩童的人伢,是要受車裂之刑的。”
秦不聞眨眨眼,一臉無辜:“大人這話說得好沒道理,小魚怎麼會是阿槿拐賣來的呢?”
她頓了頓,嘴角笑意深邃又惡劣:“那本來就是阿槿的親生兒子呀~”
“大人難道沒聽到,小魚剛剛叫我‘娘親’嗎?”
大概是睜眼太久,季君皎飛快地眨眨眼,睫毛輕顫,仍是任她抬著他下巴,冷眼看她。
“小魚說他四歲。”
“那又如何?”秦不聞眨眼。
“你與我……”季君皎皺眉抿唇,隱了後麵的話,繼續開口道,“不過半年而已。”
秦不聞輕笑一聲,眼中帶著嘲弄與惡劣。
之前她還會收斂幾分,自從她被季君皎戳穿身份後,秦不聞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卑鄙劣質。
“大人聰明絕頂,這點事情想不明白嗎?”
秦不聞勾唇:“當然是阿槿先有了小魚,後來遇到大人,才與大人行魚水之歡,同床共眠的啊~”
季君皎原本沉穩的氣息,分明亂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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