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兔子燈籠送給了她。
他在外奔波逃命這麼久,身上的盔甲都滿是臟汙,隻有那盞兔子燈籠,嶄新精美,毫無破損。
秦不聞握在手上的時候,像是捧著一顆炙熱的心臟,雙手顫抖。
她想開口說些什麼。
但是耳邊除了那凜冽的風聲,再無其他。
她張張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李遠躺在她懷裡,漸漸沒了聲息。
“李……”
秦不聞猛地從睡夢中驚醒!
她瞪大了眼睛,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這才發現自己的眼角還殘留著眼淚。
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轉而抬頭看向窗外。
外麵的天已經亮了,看樣子是已經清晨了。
秦不聞擦了擦眼淚,從床榻起身,開始更衣梳洗。
她今日起得早,所以去膳堂的時候,季君皎還沒到。
她算了算時間,覺得應該也差不多了。
現在既然知道耶律堯與她算是同盟,雖然是好事,但這也說明,耶律堯的立場與漠北君主的立場是相悖的。
換言之,漠北君主雖然寵愛耶律堯,但如果當真抉擇皇位的話,耶律堯還是有競爭對手的。
耶律堯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不可能平白無故與她說這麼多。
他不過是看中了她身後的季君皎,想要借助季君皎為自己之後爭奪皇位獲取助力。
昨日既然她已經表明了自己的觀點,那麼耶律堯便不該坐以待斃才是。
這不,她這邊早膳還沒吃完,就聽到清越匆匆來膳堂告訴她,說耶律堯來拜訪文淵閣了。
秦不聞聽到清越帶回來的消息,一臉“震驚”:“什麼?大皇子為什麼會來找大人?”
清越也搖搖頭:“不清楚呢,如今大皇子正與大人在正堂交談呢。”
秦不聞的眼珠轉了轉:“清越我吃好了,我去給大人奉茶。”
說完,秦不聞便離開了膳堂,朝著正堂走去。
正堂內。
耶律堯雙腿交疊,坐在主位上,他一隻手托著腦袋,那濃密修長的頭發便柔順地垂在他的手邊,恍若上好的絲綢。
季君皎端正地坐在太師椅上,聽到耶律堯的話,眉目不變。
“大皇子殿下不該與微臣談論這些,”季君皎神情淡淡,“微臣作為曜雲官員,無權管轄他國之事。”
耶律堯不高興地低嘖一聲,一雙鎏金色的眸子睨了季君皎一眼。
“首輔大人這般說話也實在無趣,孤既然來拜訪季大人,便是帶著誠意來的,”耶律堯裝作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首輔大人不肯袒露真心,實在是傷了孤的求和之意呐。”
季君皎不為所動,墨瞳清冷矜貴。
“若當真如大皇子所說,大皇子無意發動戰爭,但求兩國和睦相處,殿下大可去找陛下商議良策。”
“嗬,”耶律堯輕笑一聲,眼睛慵懶眯起,“首輔大人何必在這裡跟孤繞彎子?”
“如今曜雲朝堂局勢混亂,朝堂之上的勢力被分成三派,支持瑞王與賢王的官員不在少數。”
耶律堯食指輕叩桌麵:“曜雲皇帝又有多少實權?”
說到這裡,耶律堯不知想到了什麼,輕笑一聲:“不過,孤倒是實在欽佩你們曜雲的皇帝。”
“夾縫求存,三權分立,”耶律堯神情從容,“上次利用秋狩一事,解決了不少不忠之臣,倒也是夠心狠。”
其實這些事不必暗探打探,耶律堯看看曜雲如今的局勢,也能猜個大概。
說來奇怪,長安王在時,曜雲有三十萬承平軍震懾,不管是內朝還是外國,紛紛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