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青在門口候著,原本是想要等著兩人談話結束後再去看阿槿姑娘的。
大人臨走前特意囑咐他,說阿槿姑娘畏寒,不要讓她在外麵待得太久才好。
隻是等了半天,長青一直沒聽到聲響。
反倒是隱隱約約聽到傅司寧叫了幾聲“阿槿姑娘”。
擔心阿槿姑娘出了事,長青就想著來查看一番。
——這一看不要緊,誰知道他竟然看見阿槿姑娘哭了!
完了完了!
這要是讓他家大人知道了,肯定要治他罪的!
“阿槿姑娘!”長青想也不想,趕忙跑到秦不聞身邊,上下檢查一番。
這才又皺著眉慌張無措地看向秦不聞:“你你你……你怎麼哭了呀?”
秦不聞愣在原地。
——她原本是沒打算讓長青知道這件事的。
這件事如果長青知道了,那季君皎肯定會知道的。
她的思緒飛速運轉,思考著對策。
長青隻以為阿槿姑娘是嚇哭了,又轉過身去,將秦不聞護在身後,擰眉看向傅司寧。
“少卿大人,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為何要恐嚇我家姑娘!?”
長青一副義正辭嚴的模樣,瞪大眼睛直直地對上傅司寧。
傅司寧微微蹙眉,聽到長青的指責,卻沒有開口解釋。
——他說過要維護阿槿姑娘聲譽,不再提及此事的。
男人長身玉立,站在寒夜之中,一言不發。
見傅司寧不說話,長青便以為是自己猜對了。
他眉頭皺得更緊,替秦不聞打抱不平:“我家姑娘本就弱不禁風,若是屬下知道,大人是來責難阿槿姑娘的,屬下絕不會讓阿槿姑娘見您!”
不是。
秦不聞無力地扶了扶額頭。
“那個……長青……”秦不聞張張嘴,想要解釋一句。
“姑娘你不必怕!”長青卻是已經認定了自己的想法,打斷秦不聞的話,言辭振振,“大人不在,屬下不會讓旁人欺負你的!”
秦不聞:“……”
感動,但是不多。
傅司寧自始至終都沒有辯解。
他端端地站在那裡,任由長青色厲內荏。
堂堂一介大理寺少卿,竟被一名守衛這般對待,說出去怕是要被人笑話的。
但傅司寧並不在意,待長青終於說完,傅司寧才稍稍向後退了一步。
擔心傅司寧惱羞成怒,長青立即做出防禦姿態。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傅司寧卻隻是朝著長青身後的秦不聞拱手鞠躬。
男子一身雀青長袍,端方冷峻,哪怕是躬身俯首,也不掩他分毫風骨。
冬風呼嘯,男人發冠的玉墜垂絛落至肩膀,映照出男人清雅貴氣的臉。
“今夜之事,是本官唐突了。”
傅司寧嗓音緩緩,如同融化的冰麵,還帶著絲絲寒氣,卻比之前要溫和許多。
“今日天色已晚,改日本官會登門致歉。”
說完,傅司寧看向秦不聞,微微頷首。
“告辭了。”
男人轉身離開。
長青看著傅司寧離開的背影,一直提著的心總算是落回原處。
他舒出一口氣,這才又緊張地看向秦不聞:“阿槿姑娘,你有沒有那裡受傷?”
秦不聞笑著搖搖頭:“沒有,長青大人不必擔心。”
“怎麼能不擔心呢,”長青有些慚愧地摸了摸後腦勺,“大人讓我留在這裡照顧你,我這才一眼沒看到,您怎麼就被欺負哭了?”
秦不聞自然是不好解釋的。
反正傅司寧認下這個“責任”來,她就權當不知道好了。
“不是什麼大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