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捂著臉,哭著蹲在了地上。
她連哭聲都很小,似乎生怕被外麵等候的長青聽了去。
傅司寧在那一刻,什麼也聽不見了,腦海中隻剩下少女的哭聲。
“大人想問什麼……”
“大人想問什麼……”
她一遍遍地重複這一句話,像是要將自己的傷疤揭開,赤裸裸地展示給他看。
傅司寧頭腦一片空白。
——他沒想過是這種原因。
當時他的手下以為耶律堯邀請阿槿進去,眾目睽睽之下不會鬨出什麼事來,便回來向他稟告了。
他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他瞪大了眼睛,冰冷的眼神中終於閃過一抹無措。
——他也從未經曆過這種事情。
傅司寧張張嘴,顯然是想要說些什麼補救的。
但是話到了嘴邊,好像被什麼堵住了,半個音節都吐不出來。
“阿槿姑娘……”
不知過了多久,傅司寧才聽到自己的聲音。
他張張嘴,竭力想要保持自己的鎮定。
眼前的少女還在哭著。
她好像真的害怕了,又擔心門外的長青聽見,就連哭聲都是壓抑著的。
聽著更讓人心顫。
“阿槿姑娘,我……”
傅司寧開口,眸光淩亂,再不見剛剛的淡漠與疏離。
“抱歉,我不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
讓一個女子當著一個不熟悉的男人麵前揭露自己的傷疤,傅司寧作為大理寺少卿,自然知道這到底有多痛苦。
周身的冷意蕩然無存,傅司寧眼睛慌亂地想了許多,才拚拚湊湊出一句話:“抱歉,是我的錯,阿槿姑娘,實在抱歉。”
似乎所有的歉意與解釋,在現在都顯得那麼無力。
傅司寧袖間的指骨微頓,指節泛紅。
他到底在做什麼……
當慣了大理寺少卿,審訊多了犯人,傅司寧不自覺地將阿槿代入到了犯人的角色。
可是……阿槿不是犯人啊……
傅司寧抿唇,渾身冰涼,腦海中一片空白。
“阿槿姑娘……”傅司寧呼吸不暢。
少女的哭聲漸漸小了下去,她將頭埋在臂彎之中,聲音悶沉:“不是你的錯,大人。”
她緩緩站起身來,像是終於穩住了心神,但眼睛和鼻子還是紅的。
“大人懷疑阿槿,是應該的,”秦不聞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是阿槿意氣用事了。”
傅司寧抿唇,並沒有因為秦不聞的“懂事”而放下心來,反而良知備受譴責。
“此事……我日後不會再提。”傅司寧緊聲。
秦不聞慌亂地看向傅司寧:“懇求大人,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
她怕穿幫。
傅司寧臉色凝重:“我明白。”
說完這句,傅司寧雙唇都抿成了一條線:“我會去找大皇子對質。”
秦不聞急忙搖頭阻止:“大人,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也不要去找大皇子了好不好?”
她還是怕穿幫。
傅司寧冷聲:“這怎麼行?不能讓你平白受這等屈辱!”
秦不聞搖搖頭:“大皇子隻是不憤阿槿宴席上的言行,若是因為阿槿一人,損害了漠北與曜雲的和平,阿槿才真是千年罪人。”
傅司寧皺眉:“阿槿姑娘……”
秦不聞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大人,就當阿槿求您,忘了這件事吧……”
傅司寧張嘴,分明還想為她爭取些什麼,下一秒,便聽到門外傳來的聲音。
“阿槿姑娘!你怎麼哭了!?”
是長青。
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