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沈青檀躺在床上,毫無一點睡意。
自成親以來,她極少與趙頤分開睡,早己經習慣身邊有他。如今驟然分離,他生死未卜,心裡有了掛礙,又如何睡得著?
她從床上爬起來,選了料子,想要繡香囊,腦子裡空空如也,完全不知繡什麼花樣。
她試圖抄佛經靜一靜心,卻如坐針氈,心裡愈發難熬。
沈青檀氣餒地躺回床上,輾轉反側到天亮。
流月進來服侍沈青檀起身,看到她眼瞼下的青影,心疼地說道“二奶奶,您沒有睡好,再睡一會兒?”
沈青檀壓一壓太陽穴“我今日要與哥哥們出去一趟。”
流月不再勸,伺候沈青檀梳妝。
沈青檀用完膳,從院子裡出來,便瞧見三個哥哥一字排開,站在門口等她。
“大哥、二哥、三哥,你們等久了吧?”沈青檀臉上揚著笑“你們用過早膳了嗎?”
沈渡沈琢和沈略昨夜基本沒有睡覺,守在心裡擔心沈青檀,守在院子外頭,發現屋子裡的燈,熄了又亮,亮了又熄,反複了幾次。
他們不著痕跡地看了沈青檀的臉色,一副精神不振的模樣。
“我們吃過了。”沈渡詢問道“今日可以出門嗎?”
“可以呀。”沈青檀催促道“我們走吧。”
兄弟三人騎著馬,護送著一輛馬車,來到一座宅院。
沈青檀站在主屋門口,回頭身邊站著不動的幾個哥哥。
沈渡似乎有些緊張,臉龐緊緊繃著。
沈琢無意識地扯著腰間的劍穗。
沈略搓一搓大掌“妹妹,你推門。”
沈青檀將三個人的神色儘收眼底,心裡很困惑,這一座宅子很尋常,與她住的宅子彆無二致,並沒有看出任何有關邊塞的風貌。
她壓下心裡的疑惑,雙手推開門。
屋子裡的情景一寸寸映入她的眼簾,偌大的沙盤幾乎占據了一整間屋子。
沙盤裡有雲起霧湧的雪山,壯闊雄奇的大漠,蒼茫荒涼的戈壁,氣勢宏偉的關隘,一座座充滿田園煙火氣的城池。
完完整整的將涼州的縮影,複刻在沙盤上,一覽無餘。
沈青檀盯著烽火台上的嫋嫋狼煙,仿佛能夠看到鐵馬蕭蕭,征戰八方的雄渾景象。
哥哥們費儘心思,把生養她的家鄉,一一呈現在她的麵前。
她腦海裡不再是一片空茫,對自己出生的地方,有了深刻的了解。
沈略指著旗幟所在的城池“妹妹,我們的家在這裡。”
沈青檀難以抑製心裡的情感,轉身抱住了身邊的沈渡。
沈渡愣住了,良久,抬起手輕輕擁住沈青檀。
沈略瞪圓了眼睛,分明是他在介紹,為何妹妹不抱他,抱了大哥?
沈青檀與哥哥們出去一趟回來,接下來幾日,哪兒也沒有去,留在屋子裡給趙頤繡香囊。
她心裡認定了,隻要將香囊繡好了,趙頤的病便治好了。
這一日,香囊最後一針繡好。
聽雪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二奶奶,顧公子請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