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話講無仇不成父子,都說兒子上輩子是父親的仇人,今世就是來討債的,做父親的得用這一生來償還。
這話說的有沒有理,不好評說,不過落在現在的張氏頭上,可算是切中肯綮。
張平得了家主的令,當日夜裡便帶人把三房妾室給綁了,裝進麻袋後亂棍將其打死。
然而,當自己的生身之母被人丟進城外密林的時候,身為人子的張惕,卻不知所蹤。
第二日一早,張寶昌剛剛祭拜了祖先,還沒來得及休息一下,張平便慌慌張張的拿著一封信找了過來。
“主君,有郡府的信。”
張寶昌略微有些詫異,接過信看著信封上寫有「張氏族長寶昌公親啟」的字樣,問道“送信的人呢?”
“在前廳候著呢。”
張寶昌嗯了一聲,微皺著眉將信打開
「近日漠南賊寇壓境,鎮朔關首當其衝,關內百姓流離失所,定安城毗鄰關隘,大批流民湧入城中,本將受君命鎮守三郡,已令三郡郡守張榜告文,凡三郡一十九縣實行宵禁,嚴加戒備。
昨夜有巡城令史,於城西煙花巷中抓捕四名尋娼問妓之徒,後經盤查,其中一人自稱是貴府六公子,本將敬重張公乃我大召功臣,不敢專斷,煩請公親往郡府一趟,當麵商榷。
羅晉親筆。」
張寶昌看完,原本疑惑的臉色反而平淡下來。他把信交給張平,而後一言不發的撐著拐杖向祠堂外走去。
張平看了眼張寶昌的背影,目光快速掠過信紙,這一看不要緊,立時便被字裡行間那似有若無的刀光劍影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緊握信紙,疾步追上張寶昌,剛要說話,卻被對方擺手製止。
張平雖是心中驚疑,卻也不敢多言,默默的跟在張寶昌身後,隨他一起去了主院前廳。
廳內獨坐著一個青年男子,男子身穿黑色硬甲,肩披赤色長袍,腰負一根十三節水磨鋼鞭,眉宇之間頗顯英氣。
他正自等待,見到兩個老者進入,便立刻站了起來,抬臂抱拳“平北將軍帳下,督軍校尉聶雲升,見過張家族長。”
“嗬嗬,原來是聶將軍。”張寶昌微微欠身,隨即指著椅子笑道,“讓將軍久等了,快快請坐。”
“坐?”聶雲升心下思疑,“老小子,你兒子此時正在牢裡受苦呢,你居然還有心思坐?”
張寶昌可沒理會他在想什麼,自顧自的坐到廳上,喝了口茶後,問道“近日北賊犯境,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不知羅將軍可有了破敵之策?”
“將軍虎威,非我等所能揣度。”
張寶昌淡淡一笑,開始上下打量起聶雲升,聶雲升倒是毫不在意,正襟危坐任他去看。
打量了許久,張寶昌才又出聲問道“不知聶將軍今日前來,有何要事?”
聶雲升瞥了眼張平手裡的那封信,暗罵了一聲老狐狸。
“實不相瞞,在下也不知我家將軍派我來此何乾,隻是說等您看完了信,自會有安排。”
“嗯。”張寶昌點了點頭,“羅將軍信中所言之事我已知曉,然我大召依法治國,不論何人犯法都應受到懲處,煩請聶將軍回去轉告羅將軍,請他依法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