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項謹,何文俊又想起剛剛赫連良平的那段話,低頭不語。
“善才在想什麼?”
“項公。”
“項公,項公……”赫連良平輕喚了好幾遍,有些感慨,“若說這世上還有什麼能牽扯他的心,也就隻有小滿了。”
“公子不算嗎?”
“我?”赫連良平輕笑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打了個比方,“一盤棋,項公是執棋之人,‘十殿閻羅’與手下影衛是棋盤上已經落定的子,我……至於我,或許算是提前占據了一個星位吧。”
何文俊覺得這個比喻很有意思,問道“天元上的是小滿嗎?”
“不,小滿不在棋盤之中。”赫連良平的聲音很輕,“占據天元的,是燕朔。”
“燕朔?”何文俊有些驚訝,一縷思緒飄過,不禁淡淡一笑,也拿起茶杯飲了一口,“公子,是不是叫燕行之,更為準確。”
赫連良平臉色驟變,猛地轉過頭“他與你說了?”
“是公子說的。”
“我?”
何文俊看著他“公子可還記得,當初你得知了徐雲霆的消息,從冀州快馬趕回,去到文昌書院質問小滿,被燕兄阻攔……”
一幅畫麵快速從赫連良平的腦海中閃過,耳邊想起了他那時說過的一句話“燕行之,我再說一遍,走開!”
他凝視著何文俊,盯著看了好一陣兒,啞然失笑“善才心細,我非是刻意瞞你,但還是想知道,你都猜到了什麼?”
“這種名震天下的人物,誰人不知?”何文俊回看著他,“燕行之,表字明恒,武安上將,乃是……”
“罷罷罷!”何文俊剛剛開口,又被赫連良平慌忙打斷,“彆說了,彆說了……”
又問“那你可是也知道項公的身份了?”
“嗯,大概……八九不離十。”
赫連良平連連苦笑“行吧,藏在心裡,還不到時候。”
何文俊未再接話,而是又將話題拉了回來“公子,小滿那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赫連良平歎了口氣,為何文俊新添了一杯茶。
他最終還是沒能把人救出來,項小滿的牢,就這樣坐了下去。
但也使了不少銀子,那個黃炳權不敢受賄放人,收錢改善一下項小滿的生活水平,還是很容易辦到的。
打點了獄卒,便在那一間逼仄的牢房裡置辦了床,添置了被褥,還有供他看書寫字的桌椅,要是在牆上開個窗,粉粉牆,倒是與普通書舍一般無二了。
賈淼對此倒也沒有一根筋的抓著不放,偶爾還會去牢裡看望一下,帶些酒啊肉啊的,項小滿每次都一掃而光,卻再也沒與他說過一句話。
冬去春走,就這麼著,項小滿平平淡淡的在牢裡待了小半年的光景。
時值夏月農忙,文昌書院放了田假,又趕上項小滿名義上的生辰之日——節氣“小滿”,牢裡可是熱鬨了一整天。
從早到晚,先是項謹與燕朔,而後是赫連良平,再是何文俊與賀青竹三個小子,直到快要入夜,又有林彥章與蔡衡過來與他慶賀生日。
項小滿躺在床上,揉著溜圓的肚子,斜睨著推杯換盞的二人“你倆也是閒的,這麼多地方不去,非跑我這來,咋了,在這喝酒能喝出彆的滋味?”
“這不是給你過生日呢?”林彥章舉著酒杯,撕下一根雞腿往前遞了遞,“我倆一來你就躺床上,是不是太不給麵子了?”
項小滿不停揮手“去去去,趕緊拿走,我現在看見這個就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