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錢家的人?”
項小滿倒吸了一口涼氣,身子一顫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不受控製的連連後退,指著王越舌橋不下。
不怪項小滿會突然這麼失態,那錢員外一家老小儘數被流寇所殺,整個宅子也被大火燒了個乾淨,這是他親眼所見。
就連錢家人的屍體都是他與項謹親手所埋,此時突然蹦出來一個人說自己是錢家的人,又怎麼不讓他心生恐懼。
這特麼的也太嚇人了。
項小滿咽了一下口水“你,你你你,是人是鬼?”
王越一笑“是人,活蹦亂跳的那種。”
這一句話,瞬間打開了項小滿的思緒,天中縣深夜埋人,後被四個官差勒索,以及初遇徐雲霆的那些畫麵一幅幅展開。
與此同時,北邊突然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喊殺之聲。
項小滿不自覺扭頭看了一眼,又慌忙轉回頭,一臉緊張的注視著王越,說話都有些不利索。
“你,你真是錢家的人?你你,你不是應該死了嗎?當初,當初我和師父可是把人都埋了的,難道你,你是從地裡爬出來的?你找我乾啥?想要,要報仇應該去找那些流寇吧……”
一連串的疑問拋出,說到最後一句又想起了什麼,連忙改口“不不,不對不對,那些流寇已經被師父殺了,也算是替你們一家報了仇,你……”
王越淡淡一笑“你還記得你們當時埋了多少人?”
“啊?”
項小滿一怔,努力回憶著那日的情形,當時他是又怕又餓又累又困,怎麼可能還有心思去注意埋了多少人?
想了半晌,抬頭看著王越“那個,難道你當時還沒死透?是我們不小心把你活埋了?”
王越搖了搖頭,突然一撩衣擺,屈膝下跪,對著項小滿拜道“多謝恩公大義,讓我錢家三十二位親人入土為安,又替我手刃仇人,使家人在天之靈得到安息。”
項小滿腦袋發懵,等王越已經磕了好幾個頭,才連忙上前將他扶了起來。
“王大哥,你趕緊起來,這到底是啥情況啊?”
項小滿依舊沒能理清頭緒,從吐槽那一麵將旗開始,七轉八繞的說到去年的錢家人被殺一事,話題人物和事情都跳的太快,讓他根本反應不來。
王越深吸了好幾口氣,等心情稍有平複,這才輕聲歎道“我是你口中那位錢員外的妻弟。”
“你,你是……”
項小滿短時間受到太多衝擊,已經有些麻木。
王越拉著他席地而坐,沉默了片刻後接著說道“我們王家本來也算的上天中縣的富戶,無奈我自小喜武,不善打理生意,到我這代已是家道中落,兩年旱災更讓生活雪上加霜……”
他歎了口氣,“父親早亡,我與母親相依為命,除此之外也隻有一個姐姐早年嫁與錢家為妻,她憐我母子日子過得困苦,便把我們接到錢家,我也仗著身上武藝負責起了錢家護衛。”
項小滿微微點頭,兩年旱災的苦他是深有體會,親眼見證了太多原本富足的人家,逐漸淪為賣兒賣女的流民。
他沒有說話,隻是靜靜聆聽王越講述“姐夫身有頑疾,以至於年近五旬才老來得子,當流寇闖進錢家之時,錢家剛剛慶祝完添丁之喜,所有人都已酩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