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香燭店買了不少紙錢,便往錢家舊宅而去,一路感慨天中縣的變化。
一年前的破敗景象已經有了很大的改善,雖然不複往日繁華,但比起南亳縣也是有著雲泥之彆。
上級縣與下級縣的差距,府庫有錢和沒有錢的區彆,有沒有大家族居住而展現出的不同,在這一刻清晰可見。
二人漫步在街頭,走到一個大宅院門前,王越突然駐足,皺眉望著院子門頭。
“王大哥,咋不走了?”項小滿也隨之瞟了一眼門頭,上邊掛著寫有孟宅二字的門匾,“這是誰家?你認識?”
王越臉色陰沉,額上青筋隆起:“這就是錢家老宅。”
“啥?”
項小滿心中一驚,四下張望起來。
記憶中錢家周圍的宅子都破敗不堪,空曠冷清不見一人,而此時這孟宅兩邊卻都蓋上了新房,人頭攢動來往不斷。
環境變化太大,項小滿一時沒有認出來,掃視一周後,皺著眉走到不遠處的一棵樹下。
樹很粗,但枝葉稀疏,他繞著大樹轉了一圈,最後在樹乾上看到一長溜模糊的字:累,好餓,賊老天,下雨……
枯樹逢春,原以為已經死了的樹卻又活了過來,樹乾上的字,是他曾經刻上去的。
“真的是錢家啊……”項小滿又轉頭看向那個門匾,頓時明白過來,“原來是被人強占了!”
想到這,臉色也瞬間沉了下來,怒火中燒之下縱身躍起,兩步跳到院門前,猛地抬腳踹了出去。
“砰”的一聲,院門被踹開,吱吱呀呀不停地來回晃動著。
“王大哥,咱們進去把人抓出來!”
王越滿臉殺意,在項小滿踹開門的同時,已經拔出了腰間那把寬背斬刀竄進了院子。
這麼大的動靜,也早已驚動了院裡的護院,見是一個凶神惡煞的大漢拎著把刀闖了進來,頓時都圍上前去。
“你們是誰?好大的膽子!”一個中年漢子指著王越,冷聲喝問,“瞎了眼的東西,知不知道這裡是哪?敢來孟家鬨事,活的不耐煩了?”
“頭兒……”一個護院貼在漢子耳邊,小聲提醒道,“好像是當兵的。”
這個被稱作“頭兒”的漢子,也已經注意到了王越二人的穿著,眯了眯眼,又問:“你們是昨日進城的剿匪軍?”
“廢話少說。”項小滿罵道,“趕緊把你們當家的叫出來,彆逼我們動手!”
當兵的難惹,這是鐵律。孟家是天中縣大戶,也許可以和本地軍戶稱兄道弟談笑風生,卻也不敢隨意招惹外來的兵。
那漢子對剛才的護衛使了個眼色,待他跑開後,便緊緊盯著二人。雙方對峙,誰也沒有說話。
不多時,一個六旬老頭兒推開人群走了過來,自動略過項小滿,打量了王越幾眼,看著他手中的刀,拱手問道:“不知這位軍爺來我孟家所為何事?”
被人無視的感覺可不好受,不等王越開口,項小滿便率先問道:“你是誰,當的了家嗎?”
“老夫是這宅子裡的管家。”他將目光移到項小滿身上,漸漸挺直了腰杆,捋著那幾根稀疏的胡子,斜睨著項小滿,“不知這位小軍爺有何指教?”
“老家夥,就憑你也配得到小爺的指教?”項小滿也挺起胸膛,背著手一臉不屑,看也不看他,冷冷的說道,“去把你們家主叫來,小爺有事兒問他!”
被一個半大小子這麼侮辱,管家怒極反笑:“哈哈,毛都沒長齊的小崽子,你以為這裡是哪?孟家家主也是你說見就能見的?”
“給你臉了!”
像是提前約定好了似的,在項小滿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兩道身影驟然掠動,如離弦之箭疾速向管家衝了過去。
那些護院反應也不慢,離管家最近的兩個迅速擋在了二人麵前,然而這倆護院也就顯得壯實一些,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僅僅一個照麵,一個被一刀砍翻,一個被一腳踹飛。
在其他護院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那管家便被二人控製住,項小滿反扣住他的雙手,王越也將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老雜毛,看你還囂張!”項小滿一腳踹在管家腿彎上,待他跪下後,又照著腦袋拍了好幾下,“讓你跟小爺得瑟,顯你毛多是不?”
看著管家在自己麵前被人抓住,此時又被人這麼羞辱,一眾護院紛紛舉起長棍將他們圍了起來。
項小滿毫不在意的撇了撇嘴,猛地揪起那管家的頭發,惡狠狠的威脅道:“老雜毛,你要想死,就讓他們動手。”
“你們到底是誰,要乾什麼?”
“老東西,你還記得錢家嗎?”
王越渾身顫抖,斬刀因為手抖而劃破了管家的脖子,鮮血瞬間流了出來。
“錢,錢家?!”管家瞳孔一縮,想扭頭卻又不敢,隻得一動不動的問道,“你們跟錢家什麼關係,錢家的人不是都死絕了?”
“你家的人才死絕了!”項小滿又給了他一巴掌,“快說,誰給你們的膽子霸占彆人家的宅基,錢家的墳呢?錢家人的屍體呢,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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