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麵麵相覷,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著赫連良平拂袖離去。
廳內一時鴉雀無聲,幾人都感覺心裡憋了一口氣,上不去也下不來。本還想著去馬場查證呢,不曾想人家先來了一步,不僅將責任推的一乾二淨,還反客為主,讓他們陷入被動。
“劉尚書,現在該怎麼辦。”徐安民問道,語氣焦慮。
劉文泰沉默許久,最終也拿不出什麼主意,隻得說道:“立即向三郡兩府衙門傳令,命各城戒嚴,以防北敵來犯。”
這話一出,其餘兩人瞬間就明白,劉文泰已經相信了赫連良平的話,開始擔憂聶雲升會將冀北的現狀告知草原部落,並引大軍來犯。
“劉尚書,冀北三郡兵馬儘數調離,已不足五千,若真有異族來犯,隻怕戒嚴也無濟於事。”沈樵臉色凝重,試探著問道,“您看,能否讓前往曲陽的大軍,留下一部分……”
“不可!”劉文泰斷然否決,“調兵收複曲陽,是陛下乾綱獨斷,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此事就不要想了。”
停頓片刻,又說,“本官來冀州之前,皇上已經命梁王調兵鎮守冀北三郡,用不了幾天,大軍就會到達,在此之前,我們隻能盼望北敵的動作慢一點了。”
“那,張家怎麼辦?”徐安民又問。
“事情已經發生了,他想告禦狀就隨他去告吧。”劉文泰的臉皮抽動了兩下,壓製著心中鬱氣,沉聲道,“徐長史,你去將此事寫一份奏折,趕在賀良平進京之前,加急送往宮中。”
徐安民看了一眼沈樵,無奈地搖搖頭,遵了聲是,離開大廳。
……
赫連良平的動作很快,沒有在城內停留半分,離開將軍府後,便快馬出了城,回到馬場。
項小滿等得心急,不停在小院裡來回踱步,見到二人回來,提著的心總算是落了下去:“大哥,怎麼樣,可還順利?”
赫連良平微微一笑,徑直進了木屋,喝了口茶,把將軍府一行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而後又道:“所有的計劃都已經完成,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讓賀氏商行接收張家所有產業,而後帶所有人撤離馬場,留下一個爛攤子給將軍府。”
“朝廷不是在調查商行嗎?”項小滿一臉擔憂,“這時候搞這麼大動作,時機會不會不合適?”
“不會。”赫連良平說道,“我已經將此事明白告訴了劉文泰,沒有動作反而會引起他們的懷疑。另外,忠伯當初擴充商行店鋪的時候,除了鄴邱城,其餘商鋪都沒有掛著賀氏商行的名號,就算同時行動,外人看來,也是諸多小商人在瓜分張家的產業。”
項小滿點了點頭,這一點他在曲陽的時候就發現了。各縣商鋪根本就沒有賀氏商行的招牌,不是信得過的管事,以及知道那塊隱秘符文的人,根本就分不清哪家店鋪歸賀氏商行所有。
“馬場呢?”項小滿又問,“你說全部撤離,又是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赫連良平又喝了口水,笑道,“既然做戲,那就做全套,不論是城內商鋪還是這馬場,全都要換上生麵孔,我要讓冀北三郡再也找不到一個張家的人。”
項小滿並沒有聽出這句話裡的深意,又問:“那我們什麼時候走?”
“明日一早。”赫連良平說道。
馬場的夜,總是帶著一股子蒼涼的味道,風從草原深處吹來,卷起一陣陣的草浪,伴隨著馬兒的嘶鳴,發出沙沙的響聲。
赫連良平站在木屋的窗前,目光穿透了夜幕,落在了遙遠的天際。天空中的星辰依舊璀璨,仿佛在訴說著這片土地古老的故事。
“公子。”賀羽走了過來,微微躬身行禮。
“都解決了?”
“一百一十三人,一個不留。”賀羽說道,“屍體已經全部運往白日交戰之地,隨意丟棄在北上草原的路上。”
赫連良平微微頷首,一百多個張家的牧馬人與小廝的性命,成了為他棋局收尾的最後一子。
“公子……”賀羽欲言又止。
赫連良平瞥了他一眼:“有話就說。”
賀羽撓了撓頭,看上去有些憨:“也沒什麼事,就是想問問您,我父親的身體怎麼樣?”
赫連良平微微一怔,看向賀羽:“他很好。”
賀羽籲了口氣,不住的輕輕點頭,嘴裡呢喃著:“那就好,那就好……”
赫連良平的目光變得柔和:“賀羽,你和忠伯,多少年沒見了?”
“十一年六個月。”
“這麼久了啊。”赫連良平仰起頭,遙望星空,歎道,“這些年,苦了你,也苦了忠伯,明日,你隨我一起回去吧。”
賀羽眼前一亮,可隨即又麵露憂色:“那這邊怎麼辦?”
“交給賀延吧。”赫連良平收回目光,看著賀羽,“他武藝雖不及你,但腦子可比你靈光,由他主持冀北大局,我也放心。”
“公子,我……”
“行了,彆矯情。”赫連良平拍了拍賀羽的肩膀,“走吧,隨我去見見聶雲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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