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靖翎站在城中最大酒肆的屋頂,遠遠的看著人群的激昂,與太宰的冷靜,突然想到風鳴之前那句話,自己確實束縛過多,將自己固步自封了起來。而這些百姓不明就裡,卻可以肆意宣泄自己的情緒,他們也許永遠也不會知曉,自己為了保護他們,為了顧及他們可能的無辜送命,隻能任他們羞辱太宰大人。
太宰是否真實有罪,此時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此事卻被敵人利用,這是陳靖翎不能接受的。
等了好一會兒,曾煌才風塵仆仆的爬上屋簷,對陳靖翎說道“兄弟,下次這種又是走迷宮又是被人追著跑的活,咱能不能換個人去乾了,我這也是堂堂兵部侍郎,被人追著逃跑確實有失體統。”
“你也可以不跑啊,把你的兵部令牌拿出來。”
“那我將來如何服眾,”曾煌氣呼呼的對陳靖翎說“兄弟,這回我曆儘千辛萬苦,幸不辱命成功歸來,我要的那首詩可不可以給我了?”
“行了,是你的了,你確定他們現在顧不過來?”
“那當然,他們現在忙著滅火,哪裡來得及往這裡趕啊。”
陳靖翎轉過身看了看即將開始審判的廣場,對曾煌說道“走,咱們也看看去。”
“你不是說你要盯著宮內,才來不及去城外放火嗎?”
“宮內解決了。”
“啊?”曾煌震驚的問“你把他,哢嚓了?”
“想什麼呢,我說過,我不希望動亂,我要的不是權力,而是公正,是一個清正廉潔的朝廷,一個堂堂正正的明主。”
“那是誰呢?你想過沒有,這一戰,接下來明主在哪?”
陳靖翎沉默不語,確實是,難道將大太主扶上聖宰之位?那不是更加名不正言不順嗎?荒唐的一對兄弟,造就了荒唐的聖族血統。
曾煌認真的看著陳靖翎說“你想過沒有,如果你將他們趕出朝堂,真正能讓萬民信服的聖主隻有一個,就是你。”
“那是禍亂朝綱,改朝換代。”
“隻要百姓認可就行,天下乃是天下萬民的天下,朝廷乃是天下百姓的朝廷,你忘了,當年你自己說過的,江山社稷皆是為天下蒼生服務,真正能長久永續的朝廷,是心懷天下的朝廷,是公平正義的朝堂,這些也唯獨有你,才能帶給大昭的。”
“走吧,現在還不是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們去看看太宰如何應對。”
“還能如何應對,他都已經認罪,簽字畫押了。”
陳靖翎笑了笑說“也許會有變數呢?”
巳時開始的審判非常順利,太宰大人有問必答,讓高坐正中、一副咄咄逼人樣子的二太主心中大悅,最後問道“李淳,既然你對剛才所有的罪狀供認不諱,你可識得這份狀紙,上麵有你紅筆簽字畫押?”
“老夫識得,確實是老夫親筆簽字畫押的。”
聽到這裡,二太主站起來莊嚴地說道“既然李淳對自己的罪狀皆已認罪,本官宣判李淳所犯十大罪狀罪名皆已成立,並經由李淳本人簽字畫押,聖宰天威震怒,判決李淳斬立決。顧念李淳為官四十載亦多有苦勞,為我大昭有過建樹,決定不再株連家中族人,望李氏一族感念天恩,洗心革麵,為本朝再立功勳。”
“感謝聖恩浩蕩,”太宰李淳跪在地上,而後起身說道“老臣將所有罪責全部扛下,現在二太主是否可以放了本府家眷,給他們一條生路了?”
“聖宰已經言明,不會在株連貴府其他人等。”
“那他們現在何處?”
二太主被問得有些懵,看了看周圍說“我不知道啊,我沒有抓他們啊,難道他們不在貴府內嗎?”
這時,突然下麵衝進來一個兵士,報“稟太主,各位大人,剛才內城來報,今日辰時末,圍守太宰府上的將士們聽到府內傳來動靜,連忙衝進府裡,發現太宰府內所有主仆皆不見了,城內搜索也沒有任何發現。”
“什麼?人就這麼丟了?”二太主站起來說“都給我去找啊。”
太宰怒氣衝衝的大聲質問道“當日你們答應保他們一命,我才同意一力承擔這所有罪責的,你們今日豈可出爾反爾?”
二太主聽出來一些端倪,大聲喝止“你給我閉嘴,我們何時要挾過你了?”
“你們父子三人狼子野心,狼狽為奸,霸占朝廷,企圖掩蓋你們的醜惡行徑,”太宰憤怒的轉身,對在場所有人大聲說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元傑為了實現自己的野心,在年少被趕出宮之後,去蜀山要挾老門主的教導,之後學成而歸,趁著大主宰元靈忙於政事淫亂後宮,將二位娘娘占為己有。”
“閉嘴,來人,給我讓他閉嘴,”左右兩邊官員和群眾皆是一片寂靜,無人上前製止。
“憑借自己的武功,強迫大主宰元靈就範,隻因為元靈不能人事,無法傳繼後代。之後元靈從宮外娶回有孕在身的淑妃,誕下大太主,元傑為了以防萬一又將大太主占為己有,收入自己帳下為徒。之後更是利欲熏心,得知我大昭獨有黑晶石之地後,決意奪取聖宰之位,開始精心布局,連續強迫兩位娘娘為自己分彆誕下二太主和三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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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主起身,準備衝向太宰,想要打斷他,“一派胡言,我看你是老糊塗了。”
不想剛要起身,陳靖翎從天而降,落在審判台前,淡定的對二太主說“你想怎樣?如果這些不是事實,你為什麼這麼害怕?”
身後的太宰聲音頓了頓之後,繼續說道“誕下兩位太主之後,大太主被徹底拋棄,元傑開始了在宮內的布局,先是將前朝總管範公公毒死,而後又以江山社稷和聖族名譽相脅迫,讓元靈將前任內務府統領調往祈州天狼關。接著,將內宮掌握在自己手裡之後,逼迫元靈離宮,獨自一人去祈州建立懸空寺,對外謊稱是元傑遁入空門,實則自己已經獨坐朝堂,大權在握。”
說到這裡,中書院的中書令邢銘點頭說道“難怪老夫當時覺得奇怪,為何聖主性情大變,而且兄弟向來和睦,為何突然會遁入空門,今日細細想來,原來有此原因。”
“哼,邢老頭,你也是一生糊塗,隻知道權衡之術,隻知道大事化小,當日我就想聯合你一起調查,結果你貪生怕死,膽小如鼠,之後才釀成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