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李癩子拎著頭發走了進來。
“李叔,這玩意咋還不扔掉啊?”
李癩子有氣無力的說道“人家的東西,能隨便扔嗎?待會我告訴你怎麼做,你先給我弄口水喝。”
羅大壯應了一聲,連忙去倒水。
我麵無表情的問道“解決了?”
“嗯,兩個鬼火少年,車頭一翹,掛了。”
李癩子坐在炕上說道“屍體停在殯儀館的時候,他們家人說這花花綠綠的頭發不好看,就給剪了下來,有個貪心的工作人員,見頭發挺長,就收了起來,然後給賣掉了。”
“幾經輾轉,這倒黴娃子去植發,正好用在了他的身上,所以招來了兩個門檻外的沒臉子。”
正巧回來的羅大壯聽到了這些話,他氣不打一處來的罵道“你這龜兒子,死人的頭發也敢要,咋沒給你這瘟死的一起帶走!”
“得了,得了。”
李癩子揮了揮手“這小子命大,要不是何苦看出來苗頭,他也好不了,以後多管教管教,彆在外麵瞎混。”
“找個正經營生,彆遊手好閒不務正業,比什麼都強。”
李癩子說出來的這些話,其實也是對自己說的,遙想多年以前,他又何嘗不是受儘白眼的地痞流氓。
此刻的羅浩也嚇得不輕,他怎麼也沒想到,頂了幾個月的頭發,竟然是從死人腦袋上扒下來的。
這事兒說明了什麼,彆玩鬼火,更彆隨便在自己身上安置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喝了一大碗水,李癩子喘息均勻之後,對著羅大壯吩咐起來。
“你等會去買點紙錢,儘量多買點,我會給你寫個通路符,等晚上的時候,找個十字路口和這頭發一起燒了,燒完你兒子就沒事兒了。”
李癩子看了看我,補充道“門檻裡的何苦待會就給送走了,你家這孩子得不舒服幾天,但沒什麼大礙。”
“李叔!”
羅大壯的妻子擦拭著眼角問道“我女兒一歲多的時候就失蹤了,她是不是已經沒了,你能不能告訴我,她是怎麼死的!”
“你問何苦吧,我也不大清楚。”
女人上前,握住了我的手掌,哽咽的問道“孩子,我女兒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求求你,告訴我吧!”
“你不會想知道的。”
我拍了拍女人有些粗糙的手掌,安慰道“好好活著,你女兒能夠看得見,您能白發蒼蒼的走向遲暮,就是對她最大的寬慰。”
見我不說,女人又追問了幾遍。
我轉身就走,沒有一丁點的拖泥帶水。
見我出門,李癩子連忙叮囑道“通路符下午我給你們送來,不該問的彆問,何苦身上的老仙兒還在呢,能告訴你早就告訴你了!”
“一大把歲數了,好好活著比啥都強!”
“哦,還有,下午我來的時候準備二十塊錢,我十塊,何苦十塊,這是壓香錢,給老仙兒的,不能含糊。”
追上我的腳步,李癩子規規矩矩的跟在身旁,他很是謹慎,因為李癩子清楚,我身上的大仙兒並沒有離開。
走了片刻,李癩子有些耐不住好奇的問道“老仙兒還在嗎?”
我挺直腰板的說道“要說啥趕緊的。”
“哦,沒啥,沒啥,就是好奇那老羅家的閨女,去了哪裡。”
我語氣平淡的說道“那夫妻倆第二年生了個兒子,何苦身上的女娃子在一歲多點的時候被她爺爺扔進了爐灶裡,說是丟了,就這麼個事兒。”
李癩子站在了原地,整個人都不好了。
我回頭看向李癩子,問道“咋的,接受不了?”
“嗯。”
李癩子緊握著拳頭說道“虎毒不食子,自己親孫女,也下得去手嗎!”
“那個年頭,重男輕女,資源匱乏,可能也是無奈之舉吧。”
“放屁!”
李癩子咆哮道“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看不出來,你這人還挺心善的。”
我繼續向前走去,平平淡淡的說道“當年這事兒也不少見,某個山溝溝裡發現個女嬰,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嗎?隻不過是方式不同罷了。”
“那老頭子呢?”
李癩子咬牙切齒的問道。
“死了,難不成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