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時候,李癩子已經睡下了。
舟車勞頓,我也早早入睡。
翌日一早,我便和老陳家的人忙碌起來。
為了能徹底解決問題,老陳家花了大價錢買了三匹馬,割下馬頭之後,陳英又將馬肉便宜賣給村民,儘可能的減少著自身的損失。
一天過得很快,轉眼間便來到了晚上。
陳英大哥的老宅也在望山村,那棟房子已經無法居住,但將庭院清理出來還是沒問題的。
院子裡,擺放了三張桌子,最中央的桌子上供奉著的是我家的三門堂口,除了無法歸來的柳大壯之外,灰溝子和白九九已經早早落座,享受著香火和吃食。
火燭燃燒的很是旺盛,貼上黃符的馬頭也分彆擺放在三張桌子的正中央。
通過開壇設法的形式來進行看事兒,我還是頭一次使用,正如灰溝子所說的那般,我沒了以往的莽撞,多了一些沉穩,這種穩紮穩打的方式,似乎也表明了我的成長。
三張供奉台後麵,擺放了幾把椅子,陳英父輩這些直係親屬紛紛落座,心有餘悸的等待著我的解決方式。
“大兒子,這架勢不小啊。”
前來湊熱鬨的李癩子說道“老陳家的問題這麼嚴重嗎?連你都要如此費心的準備。”
“嗯,起碼是個頂級的凶鬼,還是穩妥點比較把握。”
我看了看時間,說道“你困不困,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李癩子拍了拍胸脯,道“多長時間沒陪你看事兒了,真當老爹歲數大了不成?”
“我陪著你吧,指不定還能幫上點忙呢。”
我沒有執意的讓李癩子離開,而是耐心等待著今晚的吉時。
夜晚的陰氣會比白天稍重一些,倒不是說我不想在白天做法看事兒,而是我所要麵對的鬼怪,在陽氣旺盛的時候,不會輕易的出現。
而晚上的陰氣雖說會讓鬼魂舒坦一些,但不同的時間,也會對他們造成不同的影響。
所謂吉時,和老陳家的陰宅風水息息相關,幫人家看事兒,至少得保證這麼一家人的安全才行,如今這個年頭,付出多少的好兒人家未必記得,但若是出了過錯,必然會牽扯出不少麻煩。
沒過一會兒,陳英抱著個紙箱子來到了我的麵前。
紙箱已經破破爛爛,黃紙上的字跡也變的模糊不清。
不知情的人看見這麼一個紙箱子說不定都會嫌棄的踢上一腳,誰能想到,這東西正是陳英大哥家以前供奉的保家仙堂口。
“小何苦,保家仙已經擦乾淨了,放置這麼多年,真不敢用力修複,你看……”
“沒事兒,有這個誠意就行。”
我看著紙箱子問道“這口保家仙是送走,還是繼續供奉,你們商量一下。”
“過路的大仙兒照應了你們家這麼多年,不供奉了,也得讓人體體麵麵的走,要是繼續供奉的話,我幫你重新請過來,怎麼決定,還是看你。”
認真的思索了片刻,陳英說道“請到我家繼續供奉吧,你也說過,這口堂挺關照我們的,我現在身體還不錯,咋的也能再供奉個二十多年,等以後身子骨不中用了,你在幫忙送一下老仙兒吧。”
“行。”
我拿起毛筆,在紙箱上補全了褪色的字跡。
但其中我一個塗抹的動作,卻給陳英嚇了一跳。
“何,何苦啊……”
“那個……我雖然不是看事兒先生,可或多或少的,我也有些許的了解。”
“這保家仙的胡黃二家,怎麼被你劃掉了一個‘黃’字,這是不是有點不大好啊。”
我搖了搖頭,一臉壞笑道“放心,我這是對你家負責。”
“供黃皮子沒用,那幫缺德玩意隻會占你們家便宜,根本起不了作用。”
“沒了黃家,這堂口瞅著不順眼多了?放心拿回去用,黃家敢挑刺兒,我給他們嘎拉哈卸下來!”
供奉桌上的白九九看著我的背影,狐疑的問道“禿耗子?何苦真的變了嗎?我咋覺得,對黃家的怨恨,這小子一點沒減少呢?”
“額……”
灰溝子搖頭苦笑“可能除了想乾黃皮子這一點之外,何苦都有改善吧……”
很快,時間來到了九點一刻,安頓好陳家幾人坐下之後,我將幾遝冥錢扔進了火盆中,劇烈的燃燒起來。
看著燃燒猛烈的火焰,我拿起文王鼓搖晃個不停,同時也唱起了神調。
大概過了幾分鐘,一股陰風開始席卷,在場之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冰冷的氣息正在四周蔓延。
文王鼓發出的聲響越來越大,我唱著神調的聲音也提高了嗓音。
麵前的桌子劇烈的搖晃起來,隻見三張桌子上的馬頭眼中,紛紛流淌出了猩紅的鮮血。
“來者不善啊。”
白九九趴在我的肩膀上,盯著遠處彌漫的陰氣說道“是個大凶之物,怪不得能連續害死這麼多人。”
砰地一聲。
我將武王鞭用力的砸在了供奉台上,隨之說道“陳氏文輝,既然來了,還不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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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白柳三家堂口在此,你這陰冥之物,不得放肆!”
在我的怒聲下,三張供奉桌不再搖晃,但突如其來的安靜,可不意味著這鬼物選擇了安分守己。
燃燒著的火焰像是凝滯了一樣,就連耀眼的火苗,都沒有了一丁點的搖曳。
下一秒,火焰徹底熄滅,那火盆,就好像被潑了冷水一樣瞬間熄滅。
“怎麼,買路財還平息不了你的怨恨?”
“有本事朝當年的那些胡子使,跟自己家人能耐個什麼勁兒?”
我怒聲嗬斥道“我叫你來,可不是跟你好說好商量的,今天你隻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停止折騰。”
“要錢給錢,要香火給香火,這三匹馬,消你怨氣,你要是想跟我談,咱和堂口老仙兒就跟你好說好商量,你要是想要忤逆,擺出那副七個不服,八個不憤的死出,咱家也和你奉陪到底!”
說罷,我將一遝紙錢和一張打靈符再度扔進了火盆當中。
霎時間,火焰再次升起,但燃燒的火苗,卻搖搖欲墜,好像會再度熄滅一般。
“買路錢,九斤九,拿錢走人,我給你落戶府邸,待你怨念消散,自行離去。”
“東西擺在這裡,咱家也算是給你指了條明路,膽敢執迷不悟,可彆怪咱用武王鞭跟你嘮嘮了。”
“就,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