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人不太會說話,屬於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那種。
老爺子一邊走,一邊唉聲歎氣起來。
“其實吧,將死之人是有預感的。”
“從去年年末開始,我就試著聯係過幾個孩子。”
“隻不過,有的孩子換了電話號碼,有的說學業或者工作比較繁忙,打了幾十通電話,隻有一個孩子說過完年來看我,之後也不了了之了。”
老人再度歎了口氣“其實吧,我沒打算讓那些孩子報答我什麼。”
“這幾個月,子女們雖然都在身邊,但我總覺得孤零零的,就是想找人說說話,可到頭來……”
說到這裡,老者擺了擺手“算了,不說這些了,都說上了年紀的人比較矯情,這話真是一點都不假。”
“何先生,您這是要帶我去哪裡啊?”
我繼續向前走著,走了十多分鐘,我才停下了腳步。
“到了。”
我鬆了口氣,指著胡家廟說道“老先生,今晚我們留在這裡,天亮之後,我再將您送到陰宅。”
“以您的陰德來看,不日便能踏入陰曹。”
“前路漫漫,希望您來世托生個好人家。”
老人暢快的笑了笑“這輩子過的挺失敗的,若是真有來生,就做一條吃喝不愁的小狗算了。”
我沒有多言,而是用自身的陰氣在胡家廟的門窗上繪製了不少符咒。
目前為止,那白念還是沒有任何動作,但我知道,那婆娘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她越是不出現,我的心裡就越發的沒底。
隻不過,馬家接引已經是我能想到的最好辦法了,要知道,那白念到底是什麼玩意,我都毫無頭緒。
“何先生,為啥要來胡家廟啊?”
老先生有些不自在的左顧右盼起來“我覺得,我好像應該回家,那裡,才是我應該去的地方。”
我一邊製作著符咒,一邊解釋道“您的感覺沒錯,之所以您有回家的念頭,是因為陰宅在呼喚著您的魂魄。”
“隻不過,有個鬼東西利用您來對付我,所以,今晚我們將就一下,熬到天明就可以了。”
老先生沒有多問,也沒有過多的好奇。
他坐在了蒲團上,微笑道“小先生不會害我,要是沒有您多年前的幫助,我這晚年生活指不定要多淒苦呢。”
“小先生這樣的好人,也會被人刁難,這世道,還真是沒啥可留戀的。”
好人……
老先生的讚揚很是純粹,隻不過,我並不覺得自己配得上好人這兩個字。
就這樣,我們一老一少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起來。
整個夜裡,我都繃緊了神經,等待著白念的到來。
每一分,每一秒,都過的無比煎熬。
我真的很希望白念突然間衝出來,然後我們真刀真槍的乾上一仗。
可那婆娘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似的,完全沒有出現的跡象。
甚至,我都開始懷疑起來,難不成是那白念忌憚了馬家的接引,根本不敢闖入這胡家廟了不成?
要真是這樣的話,五仙又是如何在五佛山吃了大虧的,那白念,豈會如此簡單!
既然不是白念不敢前來的話,那麼答案隻剩下了一個。
那就是,這娘們!
沒憋好屁!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我整個人,就像是身上生了跳蚤一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直被未知的煎熬折磨的惶恐不安。
不僅我這裡一頭霧水,陽宅那頭的灰溝子,也泛起了嘀咕。
“何苦抵達胡家廟已久,那白念,莫非是怕了馬家接引不成?”
灰溝子看向二樓的阿偉,此刻的他依舊是站得筆直,誰也不知道,白念的控製,是否還作用在阿偉身上。
“黃安大仙兒?”
灰溝子忍不住的詢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說好了較量一番,為何如此平靜?”
“不知道。”
黃安眯縫著雙眼,平靜如常道“這婆娘詭異的很,她提出的較量,或許和實力並無關係。”
“等吧,天明之前,肯定會有結果的,你一個老鼠,跟著著急什麼?”
白九九瞥了黃安一眼,很是莽撞的說道“裝神弄鬼,我去試試她到底有多大的本領!”
話音剛落,白九九就衝到了阿偉身前,並將一根由陰氣凝聚而成的尖刺紮在了阿偉身上。
而阿偉,依舊是一動不動,除此之外,控製著她的白念也沒有任何反應。
“九九,彆胡鬨!”
灰溝子嗬斥道“你這丫頭能不能彆作死,連何苦和黃安大仙兒都不敢小瞧的主兒,豈是你能冒犯的?”
“人家不搭理你怎麼都好說,要是觸怒對方,你這丫頭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白九九趴在阿偉的肩膀上,驚訝的喊了一嗓子“溝子,阿偉不對勁啊!”
“他的生機正在快速的流逝,就,就好像要嗝屁了似的!”
灰溝子愣了一下,隨之敷衍解釋道“阿偉都被當成了賭注,是生是死已經不是咱們能決定的了,彆說是快要嗝屁了,就算是當場咽氣兒,也是正常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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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思不得其解的白九九回到了一樓,遲疑再三,她還是決定將這條不知是否有用的消息傳達給了我。
另一頭的我也收到了白九九所的新發現,隻不過,我和灰溝子的想法差不多,阿偉被白念徹底掌控,生機消逝的原因,應該和時間的推移有著莫大的關係。
萬般煎熬下,時間來到了淩晨四點多鐘,估計要不了多久,太陽便會升起,難道,那白念真是因為某種限製,無法進入胡家廟宇?
要真是這樣的話,那我真是撞了大運了!
此刻的我,依舊沒有掉以輕心,武王鞭的握把,早已經被汗水浸透。
又過了一會兒,一道清脆的鈴聲,打破了廟宇中的寧靜。
鈴聲的穿透力很強,用勾魂奪魄四個字來形容也是毫不誇張。
就在銅鈴聲不斷回響於廟宇中的同時,老先生的鬼魂,也有了不小的變化。
他的魂魄像是激起的波紋一般,好似隨時都會化作一灘清水,流淌出去。
“何先生,我,我有點不對勁啊……”
老人氣喘籲籲道“有什麼人在呼喊著我的名字,我,我沒辦法拒絕她的呼喚。”
與此同時,廟宇中劃過了一道微風。
那微風沒有徹骨的陰冷,也並不強勁。
但就是這麼一道微風,卻將我精心布置的符咒吹得煙消雲散,轉眼間便絲毫不剩。
吱呀一聲。
木門緩緩打開。
緊接著,擺在香案上的胡大仙神像,也緩緩的閉上了雙眼。
“姓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