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河水的陣陣翻滾,兩具臃腫的屍體,漂浮在了河麵上。
那是一男一女,二人被麻繩捆的結結實實,他們手挽著手,至死也沒有鬆開。
我趴在橋上,看向了兩具屍體。
猛然間,一男一女一同睜開了那雙死魚眼,他們的目光,正死死的盯著我身旁的傅老爺,仿若有深仇大恨一般。
傅老爺臉色很差,他指著兩具屍體,慌慌張張的說道“大師,這是鬼怪作祟吧,快,快把他們打回水裡!”
“你這麼緊張乾嘛?咋的,認識?”
聽我這麼說,傅老爺臉色再度一變,下一秒,這老頭,便對我破口大罵起來。
“你個狗日的,喝酒喝傻了吧,這二人腳上的墜魂砣還是你栓上去的,這會兒跟我裝瘋賣傻了?”
“姓何的,我府上要是太平不了,你也沒好果子吃!”
我愣在了原地,下意識的看向了水中的兩具屍體。
紅男綠女的著裝,麵對麵的捆縛方式,再加上墜入水中的秤砣,這分明是讓二人死後都不得安寧的做法啊!
關鍵是,這事兒,還是我乾的。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所化作的老頭,也不是個善茬啊!
我敲了敲額頭,裝傻充愣的問道“這倆人是誰來著,傅老爺,你彆心急,昨晚這酒,我喝的屬實是多了點。”
“我小妾和他的情夫!”
傅老爺氣急敗壞道。
“姓何的,你少跟我在這裡打啞謎,今天過後,我再給你兩根金條,趕緊把這兩個禍害送回水裡!”
“你要是辦不好這些事情,可彆怪我心狠手辣了!”
就在這時,砰地一聲悶響從我身後傳來。
隻見兩匹高頭大馬紛紛跪倒在地,由繩索支撐的棺材,也落在了橋麵上。
馬匹上的兩個漢子嚇得不輕,此刻的他們還沒從之前的驚嚇中緩過神來,又哪顧得上這突發的狀況。
緊接著,嬰兒的啼哭聲從棺材中傳了出來。
霎時間,周圍靜謐無聲,鑼鼓的隊伍,都因驚嚇而忘記了自己的任務。
嬰兒的啼哭聲越發的響亮。
握著武王鞭的我走上前去,隻見一瞪大眼睛,腦袋和身體腫脹如球的嬰孩出現在了棺材裡。
嬰孩一動不動,已經死去多時,可啼哭聲依舊響亮,而且越發的淒慘刺耳。
“你小妾死的時候已有身孕?”
我暗道不好,下意識的問出了至關重要的問題。
傅老爺緊咬著牙關,明沒有做出回應,很明顯,這事兒,我同樣應該一清二楚。
“水主陰,父母墜魂,胎氣不散,此為嬰靈煞!”
“混賬東西,簡直是傷天害理,這嬰靈煞,可是要……”
話沒說完,我便皺起了眉頭。
我也不知道我是在罵自己,還是罵我所化作的道人。
按理來說,不管我也好,他也好,應該不會不知這嬰靈煞的可怕才對,可這鬼物卻被刻意的孕育出來,這分明是有備而來!
我回頭看向了不遠處的宅邸,瞬間有了答案。
“這嬰靈煞,是我用來衝煞的?”
說完這句話,傅老爺已經握緊了拳頭,看他那架勢,要不是我還有點作用,他真想當場給我捶死!
就在這時,我那可愛的小徒弟跑上前來,慌慌張張的問道“師父,這嬰靈煞不在宅邸,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他不該跑出來才對啊!”
沒錯,他說的沒錯。
這道人實力不俗,不可能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
我看著棺材裡的嬰童,發現他的陰氣正死死糾纏在傅家的小少爺身上。
霎時間,我便有了些許的猜測。
我將雙手伸進了棺材當中,將那已經奄奄一息的小少爺翻了個身,將他的後背衝向了我。
緊接著,我用力的撕扯著他的壽衣。
就在壽衣被扯出一道口子的瞬間,一股黑煙瞬間噴湧而出,讓人難以忍受的惡臭味兒,也是撲麵而來。
傅家小少爺的腰間,已經被徹底掏空,血淋漓的爛肉中,竟然包裹著一個完整的胎盤。
胎盤的脈絡已經和小少爺的血肉融為一體,就好像這玩意,原本就是長在他身上的一樣。
“還有這種事兒?”
經曆了這麼多的我也算是見多識廣。
嬰靈煞這種東西,對於血脈的要求極為苛刻,小鬼之所以出現在這裡,正是因為,他和傅家的小少爺已經融為了一體。
可是……
我看向河麵的紅男綠女,犯起了嘀咕,這小鬼,不應該是這二人的孩子嗎?
難道說……
我一臉震驚的看向傅老爺,極為八卦的問道“你那小妾,和你小兒子也有一腿?”
傅老爺麵紅耳赤,牙根咬的咯吱咯吱作響。
“閉嘴!”
傅老爺催促道“趕快想辦法解決!”
果然如此。
這嬰靈煞的父親,並不是河中的那具屍體,反倒是傅老爺這奄奄一息的小兒子。
“你家挺亂糟啊。”
我挖苦一嘴之後,便捏起了下巴,認真的思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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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破除嬰靈煞倒是不難,可最好的辦法,無疑是殺掉即將嗝屁的傅家小少爺。
關鍵是,這吊著一口氣兒的家夥還有更大的作用,要是因為嬰靈煞而殺掉他的話,反倒是適得其反。
“媽的,淨給我出難題。”
眼看著這傅家小少爺就快要完犢子了,卻又撞見這麼一出,看樣子,某些東西,是鐵了心的不準這場婚禮順利舉行啊。
想必,底層陰宅的鬼物,也正是破壞了喜煞衝宅,才導致蘇白的陰宅失去了控製。
而蘇白叫我來此,目的隻有一個,那便是完成婚宴,重新利用喜煞鎮宅!
思前想後,我將目光放在了身旁的小徒弟身上。
我指著落地的棺材,吩咐道“來,你跪下。”
我那可愛的小徒弟一頭霧水的跪在了棺材旁,一臉迷茫的問道“師父,您這是要……”
“少廢話,聽吩咐就是了。”
我拿出了黃紙和毛筆,剛要寫點什麼的時候,我突然問道“哎?你叫啥來著?”
“張桐……”
小徒弟無語至極,此刻的他,已經盤算著是否要另謀高就了,畢竟,我這嗜酒如命,患上嚴重老年癡呆的師父,著實是不太靠譜。
“張桐是吧,以後你就叫做傅桐!”
我將他的新名字記錄在案的同時,再度吩咐道“來,給你爹磕三個響頭,打今個起,你就是傅家小少爺的兒子了!”